我不敢再招惹他,也不敢再试图挑战他的底线。
纵然不舍,我还是毅然结束与江秋昙的通话,把整个人埋回被窝——我实在不想看见文殊兰的脸。
“你放着吧,我等下自己吃。”
与开门的粗鲁成反比,关门的声音倒是轻了不少。
那阵步伐不紧不慢,敲击我耳膜,就像咒怨里午夜蓦然惊响的催命铃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我床边。
床面塌陷一角,文殊兰竟是坐下来,手指扣在被褥边缘,作势要掀开我最後一层遮羞布。
“不行哦。我答应过瑶妈,要看着哥吃完饭,把药咽下去,才能离开。”
我病体虚弱,虽已竭力反抗,依旧被轻易夺过被褥掀开,面容悉数暴露在他眼前。我扭过头,目光盯住墙面,以行动表示无声的抗议。
“怎麽,我难道是什麽脏东西吗?看我一下,还会污了哥的眼睛?”
他仍是那般柔声细语的调子,甜甜蜜蜜,尾音还带点轻盈的挑,仿佛从不曾知晓过我的歹毒心思,也没有对我做出过……那种事。
但怎麽可能。
他根本并非我想象中的天真纯情。相反,那天叶蜀说他“鬼话连篇”,“满肚子坏水”,恐怕才是道在了点子上。
我有眼无珠,以为自己能将他掌控——又或许我只是不愿承认我总输给他,才逼着自己去硬碰这颗钉子。
结局果然不出所料,我像以前那样一败涂地。
这次输掉的不是亲情,不是爱情,而是我脆弱如蒲丝,却又顽固不肯服输的自尊心。
既然玩不过他,我认栽,我……服输。
“文殊兰。”我声音有点哑,“昨天的事,权当我们扯平。我概不追究,你也趁早将那些录音和视频都删掉。等病好了,我就搬出家里,不会再来碍你的眼。”
“搬出去?”
我说了一大堆,他好像只听进这三个字,笑着问我,“哥一没工作,二没收入,哪里来的钱租房?难道打算腆着脸去求你的江学长收留你吗?”
“这你不用管。”
文殊兰沉默片刻,捏住我下巴,硬是将我脸扳过去,看向他。
“好啊,我不管。不过哥想清楚,你前脚搬出家里,後脚你勾引我的视频,就会出现在你亲爱的江学长的邮箱里。”
我皱起眉,语气终于有了波澜:“分明是你对我下了药,不然我怎麽会……掰开腿求你……”
实在难以啓齿,我无法继续说下去,也羞于面对臣服在低等情欲中浑噩如兽的自己。
“尽管解释,却不知到时你的江学长会不会信?”
文殊兰勾起另半边唇角,笑容变得对称,眼眸弯弯,好一朵纯净无暇的白莲花。
我轻微地发起抖,蒋瑶和方非池……我已然无所谓。只有江秋昙,我不能让他知道——至少不能是现在。
望进文殊兰的眼底,我凝视那个渺小的丶卑微的丶走投无路的自己,轻声问:“你究竟还想得到什麽?”
从掌控我得到满足?
从践踏我得到快感?
我不懂。
“别害怕。我只是,想让哥也尝一尝那种滋味。”
那种滋味……哪种?
文殊兰并不解释,微笑着俯身,与我面颊相贴,而後如同幼兽撒娇般蹭了蹭,嘴唇停在我耳边,以情人间呢喃爱语的姿态。
“既然哥这麽喜欢偷情,不如我们来玩个跟偷情有关的小游戏,好不好啊?”
玩不玩游戏我不关心,玩什麽游戏我也不关心,我关心的从来只有一点。
“如果陪你玩,你就不会告诉他吗?”
文殊兰的吐息沉了一瞬,但很快地,他便恢复正常,舌头像某种无足的冷血动物,游弋着绕过耳廓,留下湿漉凉意。
“那哥可要长点心眼,别再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