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文殊兰,他不就是一个上过几次电视,拿过很多奖项,比普通人要优秀一些的大学生吗?
或许他内在恶毒,会和我耍心眼,不知为何手上有很多钱,穹顶的经理也对他百般讨好,但应该还不至于……涉黑……
心里愈发动摇,我看着白芊芊,问道:“他之後真的没有伤你?”
“他才不敢呢!”白芊芊杏眼一瞪,极有底气,已不见刚才害怕模样,“只是那种事,我也不能与别人乱说,告诉你,就是想让你防着他一些。虽然……虽然他长得还不错,但他就是坏胚子,笑面虎,你可千万别着了他的道!”
我见她义愤填膺,不免有些好笑,暂时抛下疑虑,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真切笑意:“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
白芊芊直了眼,耳朵微微发红,咕哝道:“那你以後,可以经常这样对我笑吗?”
“我难道没有经常对你笑吗?”
“不一样。”她不知想到什麽,又露出那种有些伤心的眼神,“我觉得是不一样的。”
吃过晚饭,已经近九点,白芊芊争着要买单,我自然不能真让她来,便假借去厕所的名义,自掏腰包结清账单。
“都说了我请,你怎麽自作主张!”
下电梯的时候,白芊芊板着一张俏脸,明显在生闷气,我也不懂她为何要生气,白请她吃一顿大餐,还不好吗?换作是我,巴不得天天有免费的晚餐吃。
但她长成这样,即便是在无理取闹,也难以让人生气,反而乐意哄着她:“那下次让你请,可以吗?”
“下次……”白芊芊有些板不住脸了,手揪着挎包的链条,用馀光撇我一眼,发现我正在看她,又很快错开视线,急急道,“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要又食言!”
又食言?
我敏锐抓住她话里抛下的鈎子,正想追问,电梯已抵达一楼,“叮”的一声,铁门徐徐打开。
视野逐渐开拓,却见不远处,有人坐在大堂沙发,四周人群穿梭,他随手翻着一本杂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沉静。
仿佛感应到我的目光,他擡眼向我看来。
肌肤雪白如瓷,长发却尤其黑,松散束成低马尾,垂在胸前一侧,容姿昳丽冷艳,有些雌雄莫辨的朦胧美感。
白芊芊显然也看到,语气惊讶:“是秋昙哥哥,他怎麽会在这里?”
江秋昙合上杂志,放回桌前,起身朝我这边走来。
我第一反应是逃跑。
也许是因为被他掌控太久,即便已决心要跳脱出以前的思维模式,但那些积年累月的威压,并非一朝一夕就可抹除,我潜意识里对他的畏惧与服从,依旧像顽疾那般,根深蒂固地存在着。
可是就算要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只要我还留在这个鲤城,就难以避免和他碰面,我总得要习惯的,总得要习惯的……
自我催眠没有起到显着效果,江秋昙站定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感觉自己成为一根绷到极致的弦,只需轻轻一拨,就会彻底崩溃。
“秋昙哥哥!”白芊芊率先开口,她好像感觉到我的紧张,朝我这边靠过来一步,与我肩膀相抵,温度透过单薄衣料传来,竟然有些微妙的踏实感。
“上次忘记和你介绍,这就是——”
“方一粟。”江秋昙打断她,视线从我脸上移开,不知停留在哪处,也不知看见了什麽,眉头轻轻拧起,又极快舒展开来。
白芊芊更为惊讶:“你们……你们原来也认识?”
江秋昙面无表情看着我,并没有接话的意思,我只能点了点头:“住在一个小区,从小就认识。”
“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白芊芊一问完,就倒吸一口凉气,露出有些懊恼似的表情,约莫是回想起在穹顶那次,我与江秋昙无话可说的尴尬氛围。
我安抚对她笑了一笑:“谈不上什麽关系,就是邻居而已,不算太熟。”
白芊芊“哦”了一声,也识趣不再追问,改口道:“那秋昙哥哥,我和方……”忽然看我一眼,有些羞怯垂下眼,“我和一粟哥先走啦,就不打扰你等人了。”
“等等。”
正要离开,却被江秋昙叫住,他看向白芊芊,淡淡说道:“白叔已经派人来接你,就在门外。”
“什麽?”白芊芊猛然擡眼,“他不是答应过不再干涉我私人生活!”
“他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就能……”白芊芊闭了闭眼,仿佛在压抑什麽情绪,然後看向我,勉强露出一个笑,“临时有些变故,我可能没法送你回家了,你丶你该不会生我的气吧?”
“当然不会。”
我到底是男人,骨子里有劣根性,没法拒绝美丽生物,也无力抵抗美丽生物作出这般楚楚姿态,实在让人心生怜惜,不自觉放柔语气,“芊芊,早些休息。”
白芊芊面色微红,很轻地点了点头,与我说了句“明天见”,又和江秋昙挥手告别,才有些不舍地走远。
我不愿与江秋昙独处,也跟着走向前,却被拉住手腕,听见他说:“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