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眼睛,竟然是俞忍冬去而复返,他刹了车,把头盔面罩掀上去,长腿撑在地面,车身微微倾斜。
一件雨披被他准确扔到我怀里,滂渤大雨里,不怎麽看得太清他表情,说话声音也变得缥缈,仿佛从很远处传来。
我仔细辨别,才大概明白,他是让我穿上雨披,坐到他身後。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麽良心发现,但我确实不想在公交站牌下过一夜,便乖乖穿好雨披,戴上兜帽。
这雨披不知道是他从哪里买来的地摊货,实在很丑,颜色是饱和度很亮的明黄,还印着卡通图案,质量粗制滥造,穿着会刺痛皮肤,尺寸也很不合身。
我合理怀疑他是想整我,但他除去扔雨披给我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其他时候都视我于无物。
隔着头盔那块透明的镜片,我看见他长长睫毛下的眼神,暗到涌不进一点光,冰冷漠然。
俞忍冬心情极度不稳定,车速时快时慢,很是随性,动辄就会溅起两排高高水花。
我心跳如鼓,害怕被甩下车,只能用双臂紧紧环住他腰,他那块的肌肉好像僵住,下一秒,车速飙得更快了。
狂风呼啸,我睁不太开眼。
微微侧过脸,面颊贴在他後背,隔着湿透衣料,隐约感受到一点来自他皮肤的温度,要比他的眼神滚烫。
有惊无险回到家中,钟表已指向十一点。
我脱下雨披,站在门外拧衣服上的水,俞忍冬没那麽多讲究,直接大咧咧脱掉衣服往洗衣机里一扔,赤着上身走去厨房热牛奶。
等我拧干衣服,低头换鞋的时候,他已经喝完牛奶,准备去冲澡。
看到他穿着拖鞋从我眼前经过,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他名字,想和他说声谢谢。
谁知刚起身,两眼抹黑,阵阵晕眩,不知扶住什麽,才勉强稳住身形,又缓了一阵,终于回过神。
“你这个人,真的是……”
俞忍冬欲言又止,声音喑哑低沉,通过胸膛的震动清晰传到我耳边。
我微微愣住,我是什麽时候扑进他怀里?
意识到不妥,我立刻想挣脱,但他手掌如铁钳牢牢锁住我肩膀,一步步逼上前,我险些被他踩到脚,便只能跟着後退,直到碰上沙发边缘。
我被缓缓放倒在沙发,俞忍冬也倾身压下来,沙发表面因为二人叠加的重量深深塌陷。
我震惊万分,一时忘记言语和动作,只有些迷茫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呼吸都紊乱地交汇在一起。
是这种眼神……
熟悉的,带有雄性侵略本能的……
但这怎麽可能?
我跟他才见过几面,而且他也是厌弃我的,每次见面都要跟我唇枪舌剑,闹得不欢而散才算结束。
他怎麽可能对我産生欲望?
“俞忍冬?”我咽咽口水,不知有没有笑出来,“别开玩笑,我要去洗澡了,你快点下去。”
他看着我,微眯起眼,仿佛被我的表情取悦,露出一丝笑意,却不达眼底:“做完再一起洗,不是更省事吗?”
“你别开玩笑了!”
“哦,你觉得是玩笑?”
大腿在被隔着衣料抚摸,由上至下,巨细无遗。
我只觉头脑轰的一声炸开,想也不想就擡脚踹去,他却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轻轻巧巧拽住我脚踝,向胸膛推压,瞳心紧锁住我的脸,似乎不愿放过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有兴趣知道吗?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在想什麽?”
漫不经心的语气,像是在与我闲聊家常,手指揉拈着我後脚踝的那块软肉。
“在想什麽?”我勉力维持冷静,总觉事情还有挽回的馀地,便想先稳住他情绪。
“我在想……”
俞忍冬凑近我的脸,似乎在细细端详什麽,过去很久,最终敲定结论,“你痛到叫起来的声音,跟那个视频里的难耐求欢的腔调,真是一模一样的骚啊,一粟哥。”
我忽然忘记要如何呼吸。
只觉凌迟处死丶五马分尸,那些残忍酷刑,或许也都不过如此了。
作者有话说:
大几率还是个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