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开头,不去看那双琥珀色的漂亮眼睛:“前面还有空位,你们坐那里不行吗?”
“我和忍冬不喜欢跟陌生人拼桌。”文殊兰顿了顿,似是又笑了笑,有些讥嘲的意味,“怎麽,打扰到你和你的江学长私会了?”
我其实不想搭理他阴阳怪气,但江秋昙就在旁边,我如果无动于衷,岂不是谎话都要露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我和江学长……就是路上刚巧碰到,没有私会不私会的关系。”
心虚看了江秋昙一眼,见他也看着我,眼神冰冷,却没有拆穿我的意思,心神稍定,手越过文殊兰,扯了扯他旁边站着的俞忍冬的衣袖。
天知道我忍住了多大的恶心,才能对俞忍冬装出一副情意款款的态度:“忍冬,其他人不相信我没关系,但你知道我对你……求你别不信我。”
俞忍冬看着被我抓住的衣袖,眼底显出一丝嫌恶,脸色变得难看。
想必他和我感同身受,都觉得与对方纠缠恶心透顶。但那又如何?他既然喜欢文殊兰,就必定会想方设法让文殊兰对我死心。即便再厌烦我对他示好,也不可能当着文殊兰的面拒绝我。
果然俞忍冬只是冷睨着我,却不说话。
文殊兰也不说话。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後背因为他的注视窜起一阵入髓凉意。但我不去理会,只是又扯了扯俞忍冬衣袖,抿了抿唇,露出一点讨好笑容:“忍冬,你坐在我旁边,好不好?”
他不可能拒绝我。
他不可能允许文殊兰坐在我旁边。
俞忍冬拧着眉头,不拒绝,也不答应,微微擡起一点下巴,垂着眼皮看我,下颌线勾勒出冷硬的弧度。
最後是文殊兰率先打破僵局。
他直起身,在江秋昙身边坐下,眼睛看着俞忍冬,微微一笑,不见刚才阴翳,很善解人意的语调:“忍冬,你不用总是这样顾及我的想法。一个座位而已,改变不了什麽。”
我只觉得这番话怎麽听怎麽不顺耳,愈发烦闷透顶。
俞忍冬简直像是文殊兰养的一条狗。我让他坐下他充耳不闻,文殊兰让他坐下,他还要拿乔,摆着张臭脸拉开我身旁的椅子,还往旁边挪了些位置,才勉为其难坐下,好像我是某种毒菌,沾上一点就会立刻致死。
我不由得又是死死咬住下唇,愤恨心想,你越想要避开我,我就越是要缠到你怕我!
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躁动心绪,我往俞忍冬那边靠去,托着半边面颊,似是看他侧脸入迷,一会问他想吃点什麽,一会问他平时喜欢吃什麽面。
我在没话找话,他也只当我是一团聒噪的空气,漫不经心拿出手机,慢慢刷起消息。
我真的很讨厌这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可我更讨厌文殊兰当时看我的那种眼神,讥讽又仿佛怜悯,好像我从来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心有所感,我微微擡眼,文殊兰支着下巴看我,面带微笑。
果然又是那种眼神。
讥讽地,又带着一丝淡淡怜悯。
原来他这样笃定俞忍冬不会因为我背弃他。当手里握着足够多的筹码,就根本不害怕我能掀起什麽滔天巨浪。
我忽然觉得心灰意懒,只是让我就此放弃,仍是有些不能甘心。
我转了转眼珠,一手托着半边面颊,一手却探到桌子下面,轻轻搭在俞忍冬大腿,隔着运动裤那层尼龙衣料,也能清楚感觉到他的肌肉因为我的抚摸而猛地绷紧。
心里嗤笑一声,我死死盯住俞忍冬,他似乎用力咬住牙齿,靠近下颌线位置的地方微微鼓起一块,但很快又消退。
俞忍冬警告般瞪我一眼,想必是在让我滚,别不识相来烦他。
我当作没看见,往他大腿内侧摸去,又一点一点,刻意放慢动作,缓缓摩挲。
俞忍冬还在看手机,但他好久都没有再滑动屏幕,手背因为紧紧攥住手机的缘故,青筋直跳,在开着空调的室内,鬓边甚至滚落一串汗珠。
根本心思已经不在手机上面,还装什麽假清高。
别以为我听不到,他的呼吸都变重了。
我心里有些轻蔑。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
随随便便弄一下,竟然就在大庭广衆之下,发‘情了。
“一粟哥。”文殊兰忽然开口,指尖轻点桌面,笑容漫开一丝微微冷意,“你和忍冬现在在做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