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忍冬认识十多年,就算是一条狗,也该养出感情。何况我能走到今天,他要占很大功劳。所以只要他开口,想要什麽,我自然不会吝啬。”
“……”
“一粟哥,你愿意吗?”
我在想什麽。
我不会还要以为,他出现在这里,是想要对我死缠烂打吧?
他只是想要赢过江秋昙,只是想要毁掉方家,让方非池付出代价。那些喜欢,都是嘴上说说,只有我自己当真。
我在他眼里,和谭姨是一路货色。那个精心包装的生日礼物被他嫌恶扔掉,我也逃脱不了被舍弃的命运。只不过归宿从垃圾桶,变成另一个男人的床上。
又或许这是我最後一点利用价值,也说不定。
我看着他,点头。
心底那股隐隐作痛的感觉,过了今天就不会再有。去到谁的身边都无所谓,没有人会比他对我还残忍。
“一粟哥,你愿意吗?”他明知故问,似是一定要听到我的亲口回答。
我说:“我愿意。”
简单收拾一下自己,就出了门。
长久不见天日的生活,让脚踩在坚实土地的我有些恍惚,但更令我恍惚的是,文殊兰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提了辆高档新车。我知道那个牌子,以前曾经为此立下过梦想。
只能是梦想。因为哪怕努力奋斗一辈子,也无法企及。
我与他的差距,原来就有这麽大。
还有什麽好去想呢。
已经连恨他都没力气,更别提嫉妒。我没有那样多馀的精力。
拉开後座门,正要坐进去,却听见文殊兰说:“哥坐到前面来吧。”
他见我犹豫,又走到我旁边,为我将前座车门拉开:“请。”
我不想与他有太多接触:“我坐後面就好了。”
文殊兰态度坚持:“我有话想跟哥说,坐後面不方便。”顿了顿,“和我再说说话。就这一次,可以吗?”
街灯昏黄,为他五官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圈。就和他擅长利用长相的优势一样,他也相当了解该在什麽样的气氛下用什麽样的语气,可以适当放低自己的姿态。
他是个天生的演员,我招架不住。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副驾驶的位子。文殊兰是跟在我後面上的车,上车的第一件事是侧身过来给我系安全带。
“感觉怎麽样?”
“嗯?”
“这辆车。”
我只当他是在我面前炫耀,敷衍答道:“挺好的。”
他的目光停在我的脸上,欲言又止似的,但却没多问,替我系好安全带後就很快拉开距离。
之後一路无言,直到开到医院。
他没有熄火,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前方,忽然像陷入回忆一样:“哥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我时候说过的话。”
我没有心力重温与他相干的一切过往,冷冷催促:“可以走了吗?”
他转眼看我:“哥知道我与忍冬的最大区别在哪里?他比较一根筋,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而我要看心情。”
我听出言外之意,明白这种时候没必要和他较真,忍耐着不发作脾气:“你想说什麽,就快点说。”
文殊兰笑了一声。
我知道他这个笑是在嘲讽我。其实我也看不起自己,走投无路还要装腔作势。我不是有钱人家里的少爷,他也不是生来就为了伺候我的奴才。我现在要仰着他的鼻息过活,凭什麽给他甩脸色。
那所谓的自尊心,我真的有吗?
如果没有,我为什麽不肯跪下来声泪俱下求他放过我,放过我们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