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亏欠。
第一百五十九章,亏欠。
方次辅挡在方庭寒的身前:“宁天成你休想,我儿是状元,是朝廷命官,岂是你说杀就杀的。”
宁天成杵着剑,往前俯了俯身:“方状元,方家世代书香,太庙里也供过祖先牌位,这清贵名誉,要毁在你手里吗?”
方庭寒已经面如死灰:“方家清誉?哈哈,你儿子你也是一样。”
方庭寒想不通自己为什麽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不过他已经没有後路了。
“你和他不一样,他不是,他今日所得的一切是他自己努力而来,他没有错。而你是惑于权势,自甘堕落。”宁天成看着方庭寒。
方庭寒闻言大笑,凄凉落寞,也许是他惑于权势,自甘堕落。
“我死,这件事情与方家无关,与庭玉无关,他年纪尚幼,只是听命行事,无力判断其中是非。”方庭寒最後挺起胸膛看向宁天成。
宁天成点头同意,擡手将手里的剑扔了过去。
看见落到方庭寒脚边的剑,方次辅直接上前抱住方庭寒:“别冲动,宁羽没死,你不必偿命,再说了这事还有殿下担着。”
方庭寒苦笑,周言无德,他没有直言让他出来顶罪就不错了。
“父亲,殿下负我。”方庭寒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剑,拔出来毫不犹豫就撞了上去。
鲜血流淌,方庭寒痛苦倒地,方次辅整个人震惊的连连後退,十分不信自己辛苦养育二十几年的儿子,会在他的面前自杀。待看清眼前的鲜红色的血液真的是从自己儿子的脖子里流淌出来的时候,他又仰天长嘶一声,倒地昏了过去。
方庭玉也惊住了,回神的时候,眼泪止不住的流,虽然不能说话,但还是嘶哑的自喉管里发出低声悲鸣。
“方庭玉告诉平王,还有下次,就是他。”宁天成丝毫不怕此话冒犯皇室是大不敬,他做到如今的位置,被人逼到这个份上,这样一句话都不敢说,那他握着兵权做什麽?
宁天成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带着戴青就离开了。
回到营帐的时候,宁璃已经处理完宁羽的伤,正在准备引毒,他要把宁羽身上的蛊毒引到自己身上,嗜生蛊喜欢鲜血,宁璃和宁羽是兄弟,血液最是吸引嗜生蛊。
宁璃握着宁羽的手,两人的掌心都有一道伤口,血液在掌心相融。
顺着血液的流淌,那些鼓动的包顺着手臂血管慢慢移动到伤口位置,贪婪的吸收着宁璃血液味道。
“阿璃。”沈战上前抱住半跪在床榻前的宁璃。
宁璃感受着蛊虫钻入血脉嗜心的疼痛,随即脱力倒在沈战的怀里。
宁辞只能看着干着急,许长如一直候在一旁,看见宁璃脱力,立刻上前施针,直到宁羽体内再无蛊异动,才示意沈战可以将宁璃抱走休息。
宁璃事先服了药,只要挨过今晚,待体内的蛊虫被耗死就没有危险了。
沈战抱着宁璃起身,刚好看见宁天成回来,他也没有管,抱着宁璃就离开了。
宁璃此刻浑身都在疼,他蜷缩在沈战怀里,不停发抖,额头不停冒出细密的汗珠落到沈战的衣服上。
“阿璃?”沈战搂紧宁璃,唤了一声。
感受到沈战在旁边,宁璃应了一句:“我在,沈战。”
宁璃咬着牙连名带姓的唤着沈战,身体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让他思绪逐渐涣散,让他觉得血液逆流,骨骼破碎。可是沈战的声音响起,就好似混沌不堪的天空,突然有一颗明星点亮,破开黑夜,虽然微弱,却星辉璀璨。
宁璃抓住了,他努力睁眼蹭着沈战的胸膛擡头想去看看,但有些无力。
“吻吻我,哄哄我。”宁璃气若游丝的撒娇。
沈战第一次见人这样撒娇的,气若游丝好似下一刻就断气一般,最後的“遗言”是求吻撒娇。
沈战冷哼,想偏头不理宁璃,却又舍不得,最後不得不低头去吻宁璃,然後轻轻拍着宁璃的後背。
“月儿明,虫儿飞……”沈战依稀记得宁璃在锦州这样哄过宁楠,所以下意识的哄了起来。
天色渐晚,宁璃在沈战怀里,才渐渐安静下来,呼吸平稳,才像是睡着了一般。
沈战迈首到宁璃的发髻间,细细吻着,恍惚间有什麽润湿了宁璃的头发与汗水混合,消失在衣袖间。
晚间,宁辞来看宁璃,宁璃已经平稳的睡了过去,身上汗湿的衣服也被换了一身。
“他没事了,宁羽如何?”沈战低声问道,怕吵醒宁璃。
宁辞摇头:“宁羽也没事了。”
“好,阿璃醒了,我再通知你们。”沈战一直紧张着宁璃,此刻松懈下来,人有些疲惫。
“好,父亲说方庭寒死了,我想问阿璃的手,能告诉我吗?”宁辞问过宁天成,宁天成没有说,只说一句方庭寒死了。
沈战皱眉沉默片刻才开口:“好。”
“在齐山的时候,宁璃约战齐山两大才子,一战成名,那个时候便有谣言说孔老先生之所以不收卓宣遥为徒,是他确实不如宁璃。恰好周言也在齐山,一眼便看中宁璃,想着一个方庭寒他都玩到了手,宁璃有何不可。于是两人在稷下不谋而合,一个献计一个动手,一个毁了宁璃的手一个相对宁璃行不轨之事。”
“後来事发,宁璃亲自去和周言谈判,息事宁人。”沈战想起那日,就觉得恼怒。
“为什麽?”宁辞问。
“因为我刀携皇子,伤了周言,也因为他不想给宁家惹更多的麻烦。两人都同意,于是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後来卓宣遥又想用齐山的三环蜂毒害宁璃,被识破,稷下云山齐山都对卓宣遥有禁令,这就是这些年卓宣遥为何留在京都国子监的原因。”沈战知道宁辞想问的事,这件事为什麽要不了了之。
“他妄称第一才子。”宁辞恨的都咬牙了。
“卓宣遥为求仕途又投靠了周言,两人狼狈为奸,就没有做过什麽好事。”沈战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阿璃……。”宁辞想说阿璃这些年太苦了,却没有能说出口,终究亏欠太深,连说出口都觉得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