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胤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像往常一样,带着淡淡的柔静,好像是个文人雅客,隽永随和。
“衆卿平身。”周胤擡手,也不管衆人起来没有,自己率先看向城外的情况。
大军压境,黑压压的一片,杀气震天,那一面面旗帜迎风而舞,似乎在不停的叫嚣。
“平王叛国,已经伏诛,大军压境,敌人当前,传东宫令,召集文臣武将,共议国政。”周胤只看了这一眼,便沉声不急不缓的下令。
“是!”宁天成低声应下。
“宁伯父辛苦。”周胤见宁天成,转身对着宁天成轻轻颔首。
“臣愧对殿下。”宁天成低头。
周胤知道这件事不怪宁家,便也不再多说什麽,又下了城楼,昨夜宫中巨变,今日一早内阁必定知道所有事情,朝堂之上当是一片混乱,老皇帝又昏迷不醒,局势不明,他也举步维艰。
“阿璃。”周胤行至楼梯处又停住了脚步,冲着宁璃招了招手。
宁璃上前,随着周胤一起下了城楼。
“平王昨夜宫变,被父皇诛杀殿前,父皇也因此病重昏迷。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通敌卖国,想以此牵制宁家。”周胤说起这事,语气中明显带起了杀意。
“平王一个人怎麽敢?这背後必定有人为他出谋划策。”宁璃轻声顺着周胤的话开口。
“宁天蔚,顺天府龙家,安乐侯府,北侯府,是他为数不多的筹码。”周胤早就把这些记在了心里,那时他想的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几个贵族的衰亡,没有想到平王竟然敢卖国。
“阿璃孤要守住盛京,这是南夏根基,是皇室颜面,是祖宗基业,是孤的性命。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周胤擡眸,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看着宁璃。
周胤记起一件事,那一年他及冠向老师求字,那个时候孔老先生正在给宁璃讲诗经,宁璃一听便对孔老先生说道:“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师兄有太子扶苏之才,便取字隰华吧?”
“臣遵旨。”宁璃迎上周胤的目光,单膝跪地,认真开口。
皇帝昏迷,如今的东宫诏令,便如同圣旨,令旨一出,朝中说得上话的文官,以及现在各家世子主将,都聚集在一处等候周胤。
朝中的议事大殿在宫里,离城门太远,议事多有不便,太子当即就征调了京畿卫的驻地作为眼下一切军政要务的商议之地。
宁天成带着宁璃他们到的时候,文武都在,就等宁天成了。
“大敌当前,诸卿可有对策?”周胤端坐在主位,沉声发问。
文武大臣站在两旁,大家各自看看,又都低下了头,不敢多言,一是畏惧,二是此刻大家心里都是惶恐不安。
毕竟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盛京城加起来的兵力,才堪堪有人家一半。昨夜又宫变,死伤无数,人心离乱。
“殿下,武将皆在,大可一战。”江首辅站出来,肯定一言。
“是呀!”文臣纷纷附和,如今内阁以江家马首是瞻,江首辅发话了,文臣都不敢反驳。
“殿下,臣认为不行。”辅国公沈建看见文臣附和,立刻直言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