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搭在膝盖上的手不间断地弯折手指,用来记录王大叔一共走了多少步。
十步,他默默把这个数字记在心里。
等在两个定点停留过後,王大叔再次朝着他们的房间走来,宋夏收回视线,掀开被子躺进去。
在他躺好的下一秒,房门被打开。
一道视线落在宋夏的脊背,他装作好无所觉,尽职尽责地装睡。
王大叔满意地看着床上睡得正熟的两人,面带微笑地关上门出去。
做好早饭,他过来叫两人起床,这个时候,宋夏才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把山亭雨也叫醒。
两个人一起出去,宋夏揉着眼睛问了嘴:“王叔,有水麽?我想洗个脸。”
王叔连连点头:“有有有,你们去院子里,有井水,现在还不是很冷。”
宋夏去院子里,看见了连接着井水的软管。
还非常前卫的安装了个水龙头,需要用的时候拧开水龙头放水就行。
“山亭雨,你过来点,我放水,你先洗个脸。”
宋夏说完,等山亭雨走到水龙头边,他打开水龙头,注视着山亭雨捧着水洗完脸,他才问道:
“水冷麽?”
要是冷的话,他还是等吃过饭再洗脸吧,人不能嫌弃自己。
山亭雨实话实说:“还行,你先漱口,等会儿再洗脸。”
“那也行。”宋夏没有过分纠结,他龇牙咧嘴地用不冷的水漱了个口。
不过,等他们回到堂屋,看见王大叔端上桌的菜,他立马转身往外走,嘴里还说着:
“王叔我早上吃不下饭,我先去外面逛逛,等会儿中午再一起吃饭吧。”
废话,那一桌子虫子,他光是看看都饱了,更别说要他夹起来送进嘴里。
那些虫子,真的咬下去,嘎嘣脆还爆汁的,宋夏光是想象了一下口感,脸都绿了,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嘴。
不捂嘴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王叔听他说不吃,还有些可惜地挽留:
“真的不吃点麽?这些是我们村里的特産,我做的可好吃了,我女儿也说很好吃……”
“您有女儿?”宋夏闻言回头,他目光锐利如鹰一般,紧紧盯着王叔。
王叔的女儿就是王丫吧。
宋夏眼见着王叔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慌乱,接着漏洞百出地摆手狡辩: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我是说隔壁的女儿,他们家的女儿刚出嫁,现在还在山神庙中待着,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得到山神的赏赐下山。”
这老东西还知道用更重要的事情来掩盖他说漏嘴的事情。
他要演,宋夏就陪着他演。
“我昨天听人说外乡人不能上山,是有什麽说法麽?您也知道,我们过来就是为了研究当地的民俗,怎麽可能不上山查看呢?”
这话把王叔说的哑口无言,他脸色稍有变化,但是面对宋夏的能言善辩,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好坐下来,一言不发地吃他的全虫宴。
虫子的外壳似乎没有处理干净,宋夏听见他嚼的嘎嘣脆,仔细听没准还能听见爆浆的声音。
不行,他受不了这个声音,宋夏再次捂住嘴,转身离开,山亭雨也紧随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