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没轻易开口说话,而是端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抿了一口。
池向勤接着道:“你可以提条件,要怎麽样才能跟池业彻底分手,条件随你开。”
苏时淡淡道:“上次你不是已经让池业跟我分手了吗?结果怎麽样!”
池向勤手握在一旁的拐杖上面,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眸光犀利。
“所以你很得意?”
向来听话的池业,这次为了这个男人,阳奉阴违,还耍起心机。
这让池向勤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人。
看上去长得是还可以,可池向勤觉得也没什麽特别的,不知道为什麽池业这麽喜欢。
“没有,我的意思是池业不想和我分手。”顿了一下,苏时又道:“而我,也不愿和池业分手。”
闻言,池向勤用拐杖重重的敲击一下地面,“池业是我唯一的孙子,你应该知道,像我们这种家庭,他未来和谁在一起,不可能全凭他心意。”
“可他是人,不是你的工具。”
池向勤像是听到什麽天大的笑话,语气中带着不屑,“有多少人想做我的工具,这是他的荣幸。”
眼前这位老人固执,强势,充满着压迫感。
苏时很难想象,池业小时候是怎麽过来的。
光是只听过一些只言片语,都让苏时觉得窒息,心疼池业。
“我是真心喜欢池业这个人,我不会和他分手。如果你想池业和我分手,那你去找他。”
池向勤讥讽地说,“喜欢,喜欢是这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只有小孩子才讲喜欢。”
话不投机半句多,苏时不准备继续下去,站起身来,“如果你找我过来只是想说这个,那我无话可说,先走了。”
说着,他朝池向勤微微颔首,往茶室门口走去。
池向勤在苏时身後道:“记住你现在傲慢,将来你会後悔的。”
苏时临出门时停下脚步,不过并没有回头,“我不後悔。”
池业的爱汹涌如潮水,已经将苏时完全绑架,苏时能够深刻地感觉到这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并自愿沦陷在池业所设的牢笼之中。
走出那间茶室,苏时回到刚才下车的地方,正准备给池业打电话,突然後脑一痛,眼前开始模糊,身子无力软了下去。
接着,他感觉到有人在搬动自己的身体。
然後,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时间回到现在。
雪花纷飞,落在苏时的头发上,身上,过了一会儿,变成一小摊摊水。
苏时喉咙干哑难受,“池业,下雪了。”
池业仍然啜泣不成声,身体一直微微发抖,勉强用手抹了把脸,“嗯,终于下雪了。”
雪再美,池业也无心欣赏,把苏时抱得更紧。
紧到,好像想跟苏时合二为一。
看着池业满脸是泪的样子,苏时才觉得池业还是个半大小子。
苏时的手其实很疼很疼,无论是被手铐扯伤的那只,还是被池业拉住的那只,都钻心地疼。
警笛声已经在楼下响起,很快就会有医务人员上来。
苏时用手帮池业擦干眼泪,“我没事,你别哭。”
可明明是安慰池业,自己却哽咽了。
陷入黑暗前,苏时害怕过,後悔自己低估人性的恶。
害怕因为一次失误,付出无法挽回的代价。
苏时躺在天台边缘昏迷时,耳边有陆续听到外界的声音,挣扎着想要醒来。
但药物让他意识不清,连睁开眼皮都困难。
直到在听到池业说“把苏时还给我”,苏时才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