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可以说话。”楚娜仍然压低声音:“是这样,我跟秦琪说好,明天上午去陵大找她。”
“她能听你的?”
“会听的。我今天去找顾鹏,问清楚了。你要能联系上这位朱先生,就把他一起带过来。”
周榛宇想,她一问顾鹏就肯据实以告。这麽看来,他们姐弟关系其实还凑合。
楚娜又说:“这件事过了,如果秦琪向你道歉,你愿意接受吗?”
“不需要。她向你道歉就成。别好人为师,别总想着教你做人。”
她一笑,接着细若游丝地叹口气,听起来累得够呛。
这麽晚还得开会,的确被压榨不轻。周榛宇正想该怎样逗她高兴点,对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开门!”接着又一响。
有人在踢她家的门。
踢门声传到周榛宇这边时并不算很响。所以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发现楚娜又没声了。
他压低声音:“怎麽回事?”
楚娜一时没回答,周榛宇只得将手机尽量贴近耳朵,捕捉最轻微的动静。听对面又传来几响,隐隐约约还有对话和争执,但隔得很远。
接着是极轻的脚步和关门声。楚娜估计是躲进内间并带上了门,才对他说:“没事,一个神经病,找错人了。”
“你在家?”
她含糊道:“啊。”
小区老旧,确实三教九流,什麽人都能往里进。周榛宇想起上回横在路中间那个装着死狗的血口袋:“这样吧,你今晚去我那住。我让司机马上去接你。”
“别别。门口有人,我也出不去。”
她声音里有种刻意的轻松。周榛宇渐而察觉:“他那麽大的块头谁敢拦?你什麽都别管,跟着他出来就行。”
结果她说:“我好累呀,不想再换衣服再化一遍妆。”
“那就别换。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没化妆什麽样。”
楚娜一顿,开始笑:“见过吗,那我得灭口了。”
瞧,她又在试图把话题带跑。周榛宇当即挂了电话,接着拨facetime过去。
手机屏锲而不舍闪动。楚娜按断几次,实在拗不过只得接通,与周榛宇脸对脸打了个照面。见他似乎正坐在一方露天里,被风吹得面色发白。
而他也凝神看了看她。看清她安然无恙,松口气,紧接着问:“有人骚扰你?!”
“没有,没事。”
“没事你黑灯瞎火坐那,是开会还是作法?”
“我作法呢。”楚娜用气声道:“你没看见,旁边有个五芒星,每只角上都有根蜡烛,待到午夜,我就去找个祭品扔到中间……”
她将手机拿远,又猛然往前一凑。以为周榛宇会欣赏这个玩笑,然而他注视她,格外冷静:“行,没事就好。”
下一秒,头像就凝固住了,接着回到主界面。
楚娜晃一晃手机,怎麽回事,信号出了问题?
外面这时候已经没了动静。楚娜爬起身,轻手轻脚走出房间,打算凑到大门上看一眼。
刚摸着门,手机又无声无息亮了起来。
楚娜退後两步。划开屏幕,发现对面晃得厉害。周榛宇似乎在一程来一程去地踱步,开口有几分暴躁:“告诉你,我冻麻了,而且饿到缺氧。所以别再跟我说什麽没事——我有事。”
那快点进屋去啊这个傻子。
楚娜怕门外听见动静,踮脚一溜小跑往卧室奔。一边听耳机里周榛宇继续:“你知道为什麽?因为我他妈像个神经病,以为你听见那女孩的声音,怕你误会,怕你生气,一遍遍给你打,就为了听这种废话?今晚你被困在房间里多长时间?这人到底从什麽时候开始骚扰你的?多久了?!”
他语速挺快,是那种忍了忍没忍住一口气发泄出来的,全程试图压住情绪,但也没能压得住。
楚娜回到卧室,在床边小地毯坐下:“没多久。”
周榛宇顿住脚步,似乎也发觉自己大不冷静,试图在最後一句找补:“咱两至少是——那什麽吧?我就这麽不值得你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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