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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贵妃像文案重要剧情（第4页）

甬道的尽头，是一扇窄门，没有上锁，一下子就推开了。

以为暗室里会是一座刑室，结果，室内仍是书房的格局，比起外面大而空旷的官僚风，这里的格局显得小而雅致，渗透着一种古朴守拙的气息。

诸多藏书是以前宫里头的，甚至都是沈莺歌上辈子看过的话本子。

沈莺歌信手一翻，发现上边有一些吐槽故事情节的笔迹，不正是自己上辈子亲自写下的麽？

谢瓒怎麽会保存着她上辈子读过的书？

《红拂夜奔》这一话本子也齐齐整整地摆放在书架上。

因储放有些年头了，书页隐隐有泛黄的迹象，但封皮没有破损的痕迹，上面没有蒙尘，干净又整洁，可见是定时清扫过的。

不仅仅是沈莺歌读过的书，上辈子在宫里头的一些头饰丶小古玩，也搜集在了这里。

团扇丶樗蒲棋丶明月耳铛丶风铃木丶兔子滚灯……反所尽有，无所不有。

一股诡谲的情绪覆上沈莺歌的心头，她略微困惑地撩了撩鬓发，扯唇轻哂道，“默默搜集本宫的旧物，谢瓒，你是个变态吗——”

视线不经意一转，只轻描淡写地瞟去一眼，整个人的呼吸停住了。

世间也停止了流动。

那是一幅她的半身像，一席素净的翡色宫装，眉心一点梅花妆，在夜宴里喝得微醺後，摘了玉鞋，躲在宫里荷花池畔祈愿的场景。

死去的记忆忽然蹿起来攻击沈莺歌。

倘使自己没记错的话，画中所呈现的年代是建隆三年的中秋夜宴，当时是她还不是贵妃，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因喝得有些撑了，不胜酒力，也对应酬有些厌倦了，索性寻了个借口出来解酒。

她不仅在荷花池嬉水，还双掌合十，对池里的月亮许下了愿望，希望自己能够步步高升，这样就能让母亲来宫里看她了。

沈莺歌以为这件事是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因为夜色朦胧，她没有在荷花池外围看到任何人。

但这幅画告诉她，当时谢瓒是在场的。

他不仅在场，还将她祈愿的场景画了下来，藏挂在暗室里近十年。

-

“当啷——当啷——”

三日後，千里之外的江陵府，大商书局挂在门廊处的一只惊鸟铃，忽地不安地响了起来。

一只海东青横掠过铃面，戢羽敛翅，伫停于顾觅青的胳膊上，他取下了信筒一看，神色沉凝。

顾觅青连忙将汇报给谢瓒听，肃声道：“卧佛那边又遣了一位新的信衆来江陵府，这位信衆提供了许多关于罗生堂的秘辛，怕是投羌的细作。”

顿了顿，顾觅青道：“会不会是鹰扬那小子？”

鹰扬私自退出了罗生堂，此後下落不明，偏偏堂主对这位一身反骨的主儿轻放轻拿了。

但他话落时，谢瓒淡漠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是他。”

他没有就细作的身份深论下去，道：“宁禧酒楼那边如何了？”

“如您所料，吴籍亲微服去了一趟燕京，寻过公孙娘，斥重金打探吴夫人的下落。可见吴夫人在吴籍心中的地位。”

据谢瓒所知，吴籍是在吴夫人雅氏丧父丧子之後，顶着无数流言蜚语，娶了她。

雅氏原来的丈夫和儿子，皆是死于祁连山的七千英烈之一。

偏偏吴籍那时候投靠了卧佛，四处传播五石散。

质言之，吴籍与祁连山七千英烈之死，脱不了干系。

谢瓒思绪归拢，看着外头的惊鸟铃，思及了什麽，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她呢？”

顾觅青用隐晦的口吻道：“那几位暗探去了瀑布底下找，没有寻到少夫人的下落。”

没有下落，很可能就是死了。

谢瓒原本平寂的心如擂鼓般，庶几要破膛而出。

如此疯狂失序的心跳，从不曾有过。

他还指望什麽呢。

说到底，当初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的人，就是他。

他以为她会像以往那般，生龙活虎地回到他身边。

但这一回，似乎再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