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沈莺歌该被动为主动,翻身骑坐于谢瓒的身上,双手仍然以一种不安分的姿态在男人的腋处上下挠拨着,道,“谁叫你先挠我的!挠我就是这样的下场!若是陛下来了,也阻挠不了!”
哪承想,这句话一语成谶了。
书房的门外适时传来了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
是谁在敲门?
两人同时都有一些发愣。
面面相觑了一瞬。
起初以为敲门声不过是幻觉,直至传来了青苍那洪亮的声线,道:“主子,陛下他来看你了……”
陛下微服来了!
而且,竟是提前来了!
沈莺歌睫毛颤了一颤,道:“方才折子里不是写着,陛下明天夜里才召你入宫麽?”
谢瓒道:“陛下会提前来,肯定会上门紧急的情状发生了。”
沈莺歌薄唇轻抿成了一条细线。
那会是什麽紧急的情状呢?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还是谢瓒最先反应过来。
他先径直将沈莺歌打横抱至内室里,将她发鬓绾好,在她光洁雪腻的额庭之上浅浅地亲吻了一下:“等我回来。”
沈莺歌下意识抓握住了他的大掌,掀起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道:“但凡发生了什麽事,务必第一时间话与我知。”
历经了一个细微的小停顿,她踮起足尖儿,柔软檀唇轻轻贴于他的耳屏处:“不允许有任何隐瞒,知道否?”
“好——”谢瓒温柔地应了一声,大掌伸到沈莺歌的发鬓之间,很轻很轻地揉了一揉,将她那一缕被风吹到颊前的发丝撩绾至耳根後,动作极尽温柔悱恻,道,“我知道。”
沈莺歌就这般待在了书房的内室里。
别了沈莺歌,谢瓒继而步出了内室,将散落于地面上的两只供于玩乐的白纸鸟掩藏在了笼屉之中。
但後来,他忖了一忖,将这俩只白纸鸟轻轻放在了自己的案跟前。
整饬好了衣装後,他适才出去面圣。
赵徽是微服出巡,悉身上下只是一席紫色素服,带着寻常士子会戴着的幞头帽,脚蹬云履。
他身边只有一位苏舜苏公公陪着。
赵徽内心就如同闷油反反复复煎煮过了似的,端的是心急如焚,通身遍地皆是滚热的。
他负着手,在书房外的迎客厅里踱来踱去。
一边快速踱步辗转,一边情不自禁地往厅外那一条通往鹅卵石的羊肠小径上望去。
苏舜也跟着换上了一身常服,执着白扶麈,陪侍在小皇帝身边,温声敦促道:“陛下啊,您先坐一会儿罢,谢相很快就来了,您莫要这般急。”
“宫里头发生了这般重要的大事,朕心中焉能不急?更何况那些阁臣,包括蔺知章和葛闻洲,他们都劝谏朕传谢相入宫,但朕等不了这个传旨的时间了,朕要亲自到谢府里来,朕要亲眼看到谢相才能安心!”
“……”苏舜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啥好。
在赵徽眼里是大事,但在苏舜眼中,他却不认为这是什麽要紧的大事。
但这种事毕竟关涉皇家的繁衍与传承,必须得慎重思量。
不足一盏茶的功夫,谢瓒就来了。
谢相颔首见礼,赵徽则直接免去了他的礼,扶着他的双臂起身:“朕有一桩重要的事,要马上跟你说,故此,就一点儿也等不到明天了。”
比起赵徽的焦灼,谢瓒显得比较淡定:“陛下但说无妨。”
赵徽左顾右盼了一番,确证当下除了苏公公以外,没有其他人後,那几如擂鼓般蓬乱直跳的心,也逐渐平复了起来,道:“谢相,你可知道,朕的皇兄和朕的皇姐……他们昨夜睡在了东宫里!”
赵徽是一脸受到了巨大惊吓的表情:“这丶这成何体统?!”
“……”
赵徽以为谢瓒听到这个消息,也会为之震愕,但事实则不然。
谢瓒仍旧是一副遇事不惊丶寡淡无澜的面目。
甚至连眉心都不曾动一下。
但身为掌执权柄的大臣,他还是有必要发言的。
于是乎,谢瓒拱了拱手,薄唇寥寥然地牵了牵唇角,温声道:“溆太子与平蓁长公主从相知到相约,这些事,微臣皆是知晓的。”
这回,赵徽:“……?”
赵徽不可置信道:“谢相都知晓?”
谢瓒点了点头道:“他们是从苍龙号上就开始相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