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莺歌轻轻将向烛搂揽于怀中,手掌很轻很轻地拍着小姑娘的背,“相信我,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向烛眼睫轻轻颤了一颤,掩藏在袖裾之中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道:“我信你。娘娘,我完全信你。”
于是乎,从那时候开始,两人就开啓了长达半年的合作。
从明面上,向烛仍然为宿容棠做事。
实质上,每次宿容棠有任何新计划或是新筹谋,向烛都是第一时间,禀告给沈莺歌。
这般一来,沈莺歌掌握了宿容棠的每一步计划。
每次都能针对宿容棠开展计划前,沈莺歌都能提前做好部署。
所以,她轻而易举地杀了沙弥丶磨镜,在苍龙号上救下出逃的平蓁长公主,阻遏住五石散流通的渠道。
两人合作得非常默契。
宿容棠竟一时不曾觉察。
虽然她对向烛生过疑心,怀疑她并没有杀死沈莺歌,也根本没有想要杀沈莺歌的心,但向烛是她的亲生女儿,向烛心中想着什麽,宿容棠完全一清二楚——她自诩对向烛有足够深入的了解与掌控,同时也丝毫不信向烛会倒戈。
二人之间连通着一根脐带,生则同为母女,死则同为伥鬼。
向烛焉会剪断那根脐带?
只要那根脐带没有断裂,两人永远都是母女。
她们永远会亲密无间地绑在一起。
但今时今刻,向烛居然胆敢执一寒刀,做起了剜其胫骨的恶事!
这让宿容棠如何能够忍?!
这就相当于向烛将牵系于两人之间的脐带给剪断了。
剪断了。
就不再是母女了。
宿容棠胸线剧烈地起伏着,眸底晃过一丝绝望,道:“剪断了……到底是剪断了……剪断了……”
这三个字重复了整整三遍。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很是虚弱,不过,仍然留存着一口气在的,那话音回荡在整座大殿里,显得格外明晰。
沈莺歌挑了挑黛眉——什麽剪断了?
此则何意?
她觉得答案出现在向烛身上。
遂朝她投向了一道目光。
向烛是听懂了的。
她低声对沈莺歌道:“宿容棠是觉得我割了她的腿肉,相当于是与她断绝了母女关系。”
断绝母女关系。
沈莺歌闻罢,寥寥然地扯了扯唇角。
宿容棠心中还有向烛这个女儿吗?
倘若真的有,她为何要将她培养成一个杀手?
为何不要牺牲她去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喜阴植株?
沈莺歌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去问的。
宿容棠听罢,冷冷地笑了一笑:“在赵徽与向烛二人,我只能选一个,那必然是赵徽——扶持赵徽上位,我才会是永远的太後!”
——永远的太後。
宿容棠的嗓音有多响亮,沈莺歌就觉得有多讽刺。
沈莺歌思及还有一些正事要做,遂凝声问道:“你是如何与玄枭取得联络的,他下一步的计策是什麽?”
宿容棠目眦欲裂,斩钉截铁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