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第一百三十九章】劫难逃
【第一百三十九章】
沈莺歌刚欲起身,一抹薄冷硬锐的金属物牢牢抵在了她的脖颈处,更精确而言,是抵在她的喉口处。
“别动。”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妄自乱动的话,我就一刀崩了你。”
阴冷且低哑,如游蛇一般从她耳屏处缓缓蔓延开来,先从她的尾椎骨游弋开去,继而一路攀升至她的脊梁,抵达耳屏的位置,极其了一片绵长久远的颤栗。
沈莺歌蓦觉男人的嗓音带着一股子诡谲的西域腔,虽然他说的是中原话,但说得并不那麽熟练。
相较起来,他挟人为质的手法倒是格外熟练,仿佛一个轻车熟路的老手。
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挟持人质。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晦之中,沈莺歌稍稍敛了一敛眸心,视线沉凝,喉结上下滚了一滚,吞咽下了一口干沫。
冥冥之中,她认出了这个男人——“玄枭?”
男人似是没料到女郎会这般快认出自己,更教他意外地是,自己所挟持的这个女郎的嗓音,亦是教他格外熟悉。
“你是……谢少夫人?”玄枭试探性问。
沈莺歌心中沉了下去。
在外界衆生看来,羌人的铁骑退居在大嵩朝的边境开外,不再犯禁,更不再掀起动荡与兵燹。
整个苍生居于一种岁月静好的氛围之中。
黎民百姓都以为自己安全了,纷纷放下了心来。
殊不知,羌人的铁骑早已深入大嵩朝的领土,鈎织起一张天衣无缝的天罗地网。
一些高层势力居然深入了大嵩王廷之中。
局势开始变得十分危急。
明面上是一片风平浪静的朝廷,指不定早已被羌人的鹰犬推上了风口浪尖。
——越是在危急的险境之中,越是不能兀自慌乱了阵脚。
沈莺歌在心中,如是这般告诫自己。
她寥寥然地扯了一扯唇角,道:“是宿容棠让你蛰居于此处?”
“蛰居”二字实在谈不上有多悦耳动听,恰恰相反,反倒显得有几些讽刺。
玄枭虽中原话说得不标准,但好歹也是听得懂中原话的,听及沈莺歌道出了这一席话,他就深知她在讥讽自己。
玄枭身为大羌北都府的枢密使,深受羌王器重,在羌国之中可谓是位高权重的存在,哪承想,在大嵩的皇廷之中,竟是受到了如此嘲讽。
“蛰居”二字等同于宵小鼠辈。
玄枭可不想被比喻为宵小鼠辈。
甫思及此,他持刀的手掌施加下了重力,匕首在沈莺歌的脖颈肌肤之上烙下了更深的痕迹。
但玄枭的力道又控制得刚刚好,他使用匕首教沈莺歌感受到刀割一般的痛楚,但又不会真正割伤她,害她破相。
毕竟,她的身份是谢少夫人,还有大用。
也是推动整一个棋局至关重要的棋子。
玄枭的力道与怜香惜玉毫不沾边,沈莺歌感受到了刀割般的痛处,这种痛楚近似于凌迟,不出少时的光景,她的额庭之上便是渗出了些微冷汗。
“疼吗?”玄枭在她的耳屏处阴郁地问。
沈莺歌咬紧了牙关,她没有喊疼,恰恰相反,她还轻声笑了出来,道:“你与宿容棠做了交易,你让她逃了,她又能够给你什麽好处?”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气氛寒冷得仿佛能够冻出冰渣子来。
黑暗的光影在一刹那有了具象的实质,一下子加剧了玄枭面上的阴沉与冷郁。
密室内的光线过于昏暗了,沈莺歌并不能看清楚玄枭面色的具体容色。
不过,她能够隐微地觉察到他情绪的变化。
从他持刀气力的轻重就能看出来。
因为玄枭微微卸下了几分力道,减轻了加诸在她身上的几分痛楚。
沈莺歌刚想说一些什麽话,殊不知,玄枭比她率先开了口,道:“原本你并不在我的计划范围内,我也不想率先拿你开刀,但你现在惹怒了我——”
沈莺歌敛声屏息,下颔被一只冰冷的手拈住,被迫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