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和拇指各自拈住沈莺歌的两腮,往中间挤压过去,很快地,便捏挤成了一条金鱼唇。
沈莺歌:“……”
沈莺歌:“???”
她以为羌王这厮一上来会先审问自己,或是进行一番盘剥,哪承想,他居然只是纯粹地戏弄她一番?
沈莺歌多少有些摸不透羌王的内心想法。
心中惕意更深。
她张口狠狠咬住羌王的虎口。
弥散在空气之中的艾香,忽然被一股子冷郁的血腥气息所笼罩。
一个豁口出现在了羌王的虎口处,血丝不断地往外渗透,不出少时的功夫,蘸湿了羌王的雪青色袍裾。
“松开我。”沈莺歌寒声命令道。
她以为自己这一番激进的言辞,会激怒羌王,哪承想,羌王竟是不怒反笑——
他深深望了一眼墙隅处的箭漏,箭漏正在滴答滴答地漏着,一声接着一声,共同鈎织成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羌王用舌头淡淡地舔-舐了一下渗血的虎口。
且道:“金历卯时二刻初,是本王被你迷上的时间。”
沈莺歌整个人都怔愣住了。
羌王适才是在对她……告白吗?
这八成是个鬼故事吧?
沈莺歌觉得这个剧情走向发展得有一些诡异。
她已经做好了与羌王斡旋的准备了,腹稿都打好了,哪承想,羌王居然对她告白了。
也不应当列入告白的范畴。
至少沈莺歌是绝对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戏码的。
一缕曙色从两人之间缓缓地流淌而过,给彼此皆髹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风势逐渐缓和下来,沈莺歌鬓角间的发丝仍在徐缓地漂浮着。
她怔了一会儿,迩後忽然笑了出来。
羌王静静地端详着她笑,面上的神情隐匿于阳光的背面,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沈莺歌好不容易笑完,须臾淡声问道:“什麽?我刚刚没有听清楚你的话。”
其实,她内心早已翻腾成了一片惊涛骇浪。
羌王居然说喜欢她,还真是稀奇。
沈莺歌就像是听到了一个鬼故事。
羌王撩起沈莺歌鬓角间被风拂乱的一绺发丝,放在鼻尖浅嗅,继而放在指尖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此後,他从袖裾之中摸出了一枝红豆,别在了沈莺歌的鬓角之间,吟念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顿了顿,羌王抚摩着沈莺歌的侧颜,笑意堪称温柔:“这一枝红豆,送给你。”
“……”
还真的搞表白那一套啊?!
沈莺歌怔愣了好一会儿,少顷反应过来,见羌王还想要继续往下说些什麽,赶紧阻断他的话辞,道:“若是喜欢我,就给我解绑,如何?”
羌王的大掌在沈莺歌的脑袋上很轻很轻地摩挲了一番:“不可以呢。”
“……”
沈莺歌的嘴角塌了下去,晃了一晃脑袋,旋即将那鬓角间的红豆枝抖落了下来:“那你方才所说的那些话,我就权当没听见吧!”
羌王看到坠落于地的红豆枝,原本温润的眼眸一下子添入了一层薄薄的霾意。
沈莺歌道:“我是谢少夫人,已有家室,你这般强取豪夺,怕是不太妥当罢?”
听及“谢少夫人”四个字,羌王蓦然变了脸色。
身上的气质变得冷沉阴戾了几许。
羌王右手解开了披罩在身上的大氅。
当大氅滑落在地的时候,沈莺歌适才注意到了一个微小的细节。
羌王左边袖子空空如也。
羌王并没有左手!
“当年,谢瓒假意投诚本王,又瞒着本王调动天宿卫远来勤王,害的本王在战乱之中痛失一条手臂。”
沈莺歌记起了这件事。
他重新将红豆枝捡拾了起来,道:“以为装傻丶换个皮囊或是身份,就当本王认不出你麽?”
羌王淡淡地掀起眼睑:“——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