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莫慌莫慌!这水应当是活的,且你看,这古代的水也挺干净的嗯。”言外之意,我认为不用担心!
刚下水的廖淮璟也确实担心不起来了,他双手抱胸抖抖嗦嗦:“冷啊!好冷!冷死啦!”边喊边不忘记胡乱游动增加热量。
他这声音也不大,只能说嘀咕,但谁让有人听到了呢!不知哪个不知死活的对着温折酒便喊开了:“太子殿下,太子妃说他冷!您要不要过来……”
廖淮璟:“……!”很好,我记住你了!
在座的都是官家公子,且黎书煜项来的脾气好,至于太子殿下,想来有黎书煜兜着他也不会拿自己怎麽样,开起玩笑来自然心安理得。
“这位公子,”廖淮璟冷得要死,却还是保持一分镇定,尽量让自己牙关别打架,“您太热情了,不用叫太子殿下过来,我……”他“没事”两字还未出口,脸上的假笑就维持不住了。该死的温折酒听到动静,是真过来了。
但好在温折酒停在他不远处没在动了,他只是对着廖淮璟招招手:“阿煜,我就在这里,你真冷就过来。不冷也无妨。”声音不大,但这湖本就人挤人,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都听了,衆人那个眼神,恨不得马上化身成写话本的,或许能趁热赚一大笔!
沐浴除祟自然有女巫到场主持,一群公子立马老老实实安静了,只是廖淮璟依然能感到一双双眼睛朝他和温折酒偷偷打量。
那女巫叽里呱啦又唱又跳,声色并茂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停下。廖淮璟觉得自己都要泡发了,见这女巫终于做完法,他迫不及待跳上了岸,拿起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
终于穿好了他才稍稍松了口气,四下看看,见大家都在忙着穿衣,无暇顾及别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日大家午饭是不用的,因为有曲水流觞的宴饮,自然乐的凑一份热闹,谁都不会在这时扫兴——在家中用饭。
对于市井百姓,这种活动是用来赏春景,填肚子的,便自然也不叫“曲水流觞”,图个乐子也就罢了。
可这些官家公子小姐凑在一起,文雅的劲儿就全往一处使了,真正的“曲水流觞”也便有了模样。
有的人与世无争,并不担心自己临时发挥作得词品质如何,反正在这个时代,上至七旬老人,下至垂髫幼童,每一个都能写出两句。
有的则不然,平日就绝自己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在这种日子里,自然是想好好表现一番。尤其是今天有幸和太子殿下一个场子的人们。
这种活动与祓除畔浴不一样,没什麽讲究,男女同框自然没什麽要紧,甚至更添得己分雅趣——要知道,往年,这种日子,出过不少千古流芳的名家情诗。
一群人依次坐好,温折酒见自己这边人如此多,吓得连忙吩咐身边人去多加些菜肴九品,生怕乌压压意帮人吃不饱饿肚子。
酒菜顺着流水慢慢传动。这其中有个特别的杯子,流水停停走走,杯子停在谁手边,他便要饮进杯中美酒,随後作词一首。
廖淮璟偷偷双手合十,默念:“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别轮到我!千万别!”
顺理成章坐在他身边的温折酒,看到他这动作,笑着转头问:“阿煜可是在担心,杯盏到你手里?”
廖淮璟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可我记得,父皇跟我说过,阿煜写诗作词了得!想必…,也不用怕。”
这个冒牌阿煜心神不宁憋屈无比,却不能说半句实话。
酒杯第一次停,是个清秀的姑娘,廖淮璟怕温折酒十年没出山不知道是哪家小姐,又费尽心思想帮黎书煜培养下感情。于是便把作诗这件事暂且丢向九霄云外,专心致志当起了讲解。
“喏,这个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女——聂馨。”他靠温折酒极进,顺手指指聂馨,又怕太明目张胆,被别人斥责没礼貌,因此,做得格外小心翼翼。
聂馨倒也不废话,饮进杯中酒,将杯盏洗净了斟上新酒後,便托腮思考起来,任由杯子继续向下。
“我自人间听风雨,絮雨抚过一季桃红柳绿。”她的声音不急不缓散在春风里传来,“卿挥毫泼墨落笔,描摹一片芳菲处可觅。”
这诗初听春和景明,细品却有几分淡淡愁绪。一群人好奇,聂馨写的“卿”是谁,各家公子念在男女授受不亲并没发问,可聂馨的手帕交和别家小姐们却是忍不了的。
“馨儿,你这写得是谁呀?”
听起来愁绪万千,可并不是诗里俩人的结局。愁的,是过程。
聂馨毫不在意笑笑。笑的,是她的经历:“随意创作罢了,大家见笑。不过,写的,自然是姚君。”说至最後,她的笑里,带上了几分羞怯。
“太子殿下,”廖淮璟又凑过去了,“这个姚君,是聂馨的未婚夫——皇商姚家的公子姚瑾。”
温折酒自然知道,他是以为自己十年没回京城,不知道这些官家商家的弯弯绕绕,不知道这些小姐少爷姓甚名谁。但即便他早已对这京城的细枝末节理了个一清二楚,却也依然认真听着,并且还摆出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可是,”温折酒靠过来说话,俩人离得越发进,廖淮璟下意识退开一点儿,才听温折酒说话,“我更想听他们发生了什麽呢。”
“哦,这个,让我想想。过去太久,都忘了。”廖淮璟正要求助002,002便从天而降,将任务里聂馨和姚瑾的资料调给了他。
“当年聂馨有过一次婚约,那是她及笄前的事了。可有一日,不知从何处流传说聂小姐不知廉耻,与人斯通。那未婚夫听闻此事後,还未知全貌便上门退了亲。”
“哦!然後呢?”温折酒把玩着不知何时从廖淮璟手里顺来的杯盏,下意识询问。
“接着,那男子不分青红皂白,到处传聂小姐的谣言。聂小姐忍无可忍,又怕自己这不好的风评给家里带去麻烦,欲要吊死自己。第二日,姚瑾便派人上门提亲了,但想来这并不是好事,也的确不是好事。”
“谣言坐实了?温折酒问,那杯盏被他转出了花儿。”
廖淮璟点点头:“嗯,大家都疯传聂馨斯通的那个人是姚瑾。後来姚瑾大怒,花了许久才制止了这场风言风语。最终调查,是那名男子与别人斯通,不想娶聂小姐而派人散出去的谣言,只是想借这个理由退婚。”
温折酒还想问什麽,就觉他另一边的公子轻轻碰了碰自己:“太子殿下,”那人轻言细语,“太子殿下,酒盏在您面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