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哭!他不该哭的!
这些泪水活像跳梁小丑,以一个虚无的身份,莫名其妙出现,又让池景行觉得,自己伤心欲绝的样子脆弱至极,也可笑至极。
当他看见萧思琪露出的修长脖子上,那一抹即便细心缝补,也十分显眼的细长伤口,以及她带着微笑,整个人却透明虚弱,被鲜花簇拥着,表情幸福,却没了生机的样子。
“你,为什麽,笑得这样灿烂?”声音是压制到极点後的难掩哽咽。
可惜,再没有人回答他了!
白被单的一脚,突兀地皱在一起。池景行起身,伸手欲为她拉直,却见萧思琪手里拿着什麽,露出一点脚。
他小心翼翼掀开那点被角,好像是怕打搅到一个正小憩片刻的人。
真相混着摇曳的烛光,和袅袅升起的香烟,暴露于池景行眼前,他再也忍受不住,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爆发,低沉绝望的哭声回荡在灵堂,也不知,萧思琪听到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的生活,签签皆有你,却也签签皆无你,我身不由己!”
他不明白,本意是想护着那个从小到大都将自己当成光去追逐的人,可为什麽,到最後,竟亲手将她,推下了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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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思琪怀里抱着收藏的,属于池景行的所有照片。从年少轻狂,到成熟稳重,再到如今的江山万里。以自己认为的幸福美满,死于自家别墅的阁楼。
她很清醒,早已料到如今的结局,这场奋不顾身,终究成了豪门中,微不足道的牺牲品。这些年,她以是遍体鳞伤,既然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便结束于爱与恨交织之时,停止在光与暗交接之处,那麽,她依然拥有虚无缥缈的幸福。
“我将在天堂,在你看不到的远方,永远!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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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白黎小姐的婚事取消吧。”
池家,池景行将连日来的疲倦收拾得一干二净,从容不迫和池父商议着取消婚事的事宜。没等池父问什麽,他再次开口:“如若要联姻,我这里有个绝佳人选,父亲看看合适吗?”
“你说。”池父将手里的钢笔搁在桌上,发出声轻响。
“沪上肖家。”边说,边将早已拟好的资料递给池父过目。
“理由呢?你不会只是因为……”池父虽没问完,只要是个聪明的,便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麽。
池景行将池父摊在桌上的资料重新拿回来,往後翻了几页,笔尖点着某处:“我们商政军看似踩成了稳定的三角,但实则在商界的地位并不稳定。沪上肖家从百年前便致力于经商,两三百年,成得规模不可小觑。”
他再翻了一页,接着道:“以我近日来的调查,沪上肖家有往政治圈靠拢的趋势,我以为,高而结实的靠山没人不想要,与他们绑在一起,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限制下,至少接下来三代,关系都能稳定。”
池景行将文件合上,重新递还给池父:“再者,京沪联姻,也可促进地域上的隔阂,父亲可以再审视一遍文件,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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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在自家父亲的熏陶下,肖池宇不过时岁,就出类拔萃。
媒体上,池景行时常携夫人肖琳冉出席各类活动,俨然一对经得起岁月考验的,如胶似漆的模范夫妇。
衆人皆知,池家早已移交给池景行,而下一任继承人,姓肖,在花花公子齐出,各类风月之事搅和成一团的京圈,这也不失为一桩衆口称赞的美谈。
世交依然是世交,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去而破碎。好几倍人维持了上百年的关系,其中的牵连,哪能说断便断。更何况,双方父母对此,至今依然处于一知半解中,其中的秘密,也只有萧允再二十几岁的年纪,窥得一二。
那日,他亲自给池景行送来一盆开得正盛的铃兰,放下花儿就匆忙离开。想来萧氏集团的CEO,也琐事缠身。
“永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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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听到了。”林宇舟回答廖淮璟。
“那,她怎样了?”廖淮璟很少关注求助者之後的生活,想来,这是他第一次问。
“死了,是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