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宋知昭身侧,伸手想要触碰人的手臂,却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倒也不觉得失落,反而笑得玩味:“好巧啊知昭,竟然在这儿都能遇到你。”
宋知昭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嘀咕着骂他两句,面上却还是强撑着和气:“这有什麽巧不巧的,我不过是来找亦然哥裱个画而已。”
“就上次我去你画室时,你画的那副山水图?”贺云景微擡起下颌,眼底的神色忽而变得晦暗不明。
可惜宋知昭压根没分给他半点眼神,也就没注意人此时的神情。他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嗓,随後就转过身去,不打算再与贺云景做过多的交谈。
但贺云景才不管他对自己是否态度冷淡,反正他早已习惯了人这幅模样。
他向前凑近了一步,故意贴靠在宋知昭耳畔,压低声音,挑眉道了句:“知昭,你可得讲理啊。今天是我比你先来找学长的,可不是我特意追着你过来的哦。”
宋知昭被这道灼热的气息烫得差点挥拳,可当着郝亦然的面,他还要维持温润如玉的假象。
他强忍着怒意,攥紧邦硬的拳头垂在身侧,劝诫自己莫要因为这个王八蛋失了分寸。可当他稍微一转头,看到贺云景那张得逞的笑脸时,又觉得人简直欠揍极了,那些所谓的‘风度’或许也可以统统丢掉。
但贺云景没给他动手的机会,话音一转,又问道:“你那位男朋友怎麽没跟你过来?怎麽,最近是不是又跟他吵架了?”
宋知昭被他烦得头疼,冷着张脸,没好气地回了句:“我俩好得很,就没吵过架。”
“真的吗?”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贺云景还是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那还真是可惜,我还想趁你们闹不愉快的时候,趁人之危一次呢。”
要不是有着多年的好教养,宋知昭真想骂娘。
他搞不明白,明明他们之前几次都是不欢而散,怎麽如今贺云景见到他,还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拼命往上凑?
他甚至隐约间感觉道,贺云景现在对他这种感情,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喜欢,而是一种得不到的偏执。可他才懒得理会这些琐碎闲事,他只想让贺云景早日清醒过来,别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毕竟,没有结果的事情,早日放弃才是最佳的选择。
想到这里,宋知昭神色更加冷峻,他薄唇紧抿,显然是不想跟人继续聊这不切合实际的事情。
可他的沉默不语反倒挑起了贺云景浓郁的兴趣,趁着郝亦然视线专注于那幅画的功夫,他故意站宋知昭面前,逼迫人直视于他。
宋知昭忍无可忍,伸手推搡他一下,厉声质问道:“贺云景,你到底要干嘛?”
“不干嘛,就想看看你。”贺云景回复得理所应当,目光始终流连于人俊美的脸旁上,眼底难掩痴迷与喜爱。
他鬼使神差地擡起手,想要抚摸上这张他眷恋了多年的脸,可不料宋知昭直接後退了半步,躲避开他的触碰。
宋知昭差点把牙根都咬碎了,从喉间溢出一声冷笑:“贺云景,你要是真闲的没事干,就滚回自己家里闭关画画去,省着总想这些有的没的,弄得我们俩都不愉快。”
因着心底那份难掩的怒意,他这番话的音量不小,被不远处的郝亦然听了个正着。
郝亦然以为这师兄弟二人到了这般年纪还在吵嘴干仗,连忙走上前来,关切询问道:“你们师兄弟什麽情况?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打嘴仗,跟个小孩子似的。”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宋知昭,耐心劝着:“还有啊知昭,云景是你师弟,又比你小了几个月,有啥事儿你就让着他点呗,干嘛跟他置气呢?”
宋知昭没吭声,也没跟人解释其中原委。
毕竟很多事情郝亦然并不知晓,人或许只是希望看到兄弟和睦丶同门相敬的温馨画面。但可惜这些事,注定现在无法实现。
“我知道了亦然哥。”宋知昭叹了口气,伸手指了下工作台上的那幅画,擡高嗓音嘱咐道:“那幅画是教育局局长要的,就劳烦亦然哥费心了。”
郝亦然听到‘教育局局长’这个头衔,打从心底吃了一惊。他谨慎而又小心的瞄了眼工作台,拍着胸脯向人郑重承诺着:“我做事你就放心吧!这幅画,我务必会好好完成。”
宋知昭将至关重要的事吩咐完,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心情。他唇边强行扯出一抹笑来,同人说道:“谢了哥。那我就先走了,画室那边还有点事。”
说完,不等郝亦然同他道别,便转身离开了店内。
在宋知昭走後,郝亦然看着站在旁边丶可视线却始终在宋知昭身上的贺云景,恍惚间意识到了某些事情。
不过即便他一无所知,他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出,这俩师兄弟现在肯定矛盾不小。可惜他身为外人,确实不好多问,只能将诸多疑惑吞咽入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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