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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吧（第2页）

黎屿阔因为他的举动而高兴起来，笑了一下，说：“就出来吃饭，顺便要了两瓶。没有喝多，放心吧。”

江惟点了点头，又把黎屿阔接上车，从这里到黎屿阔家却不近，开车要近半个小时，也不知他们怎麽选了个这麽个地方吃饭，这麽冷的天，自己不来的话，难不成要冻着走去地铁站，他这样想着，觉得还好宋尘多说一句，要不然黎屿阔肯定不好意思麻烦他。

黎屿阔坐在副驾上，江惟开着车，车厢里一时有些安静，黎屿阔怕尴尬，也想趁着这会跟江惟多说几句，就开始没话找话。也不知他怎麽找的话题，就说起了瑞士，“哎江老师，我前几天闲着就从网上搜了好多瑞士的资料，旅游景点丶餐厅丶甜品店还有什麽特産，我看他们说苏黎世有一个百年甜品店，特别好，你不是最喜欢甜品了吗，到时候我们可以去看看，还有什麽阿华田巧克力，说是瑞士独有的，可以买回来尝尝，还能当个伴手礼……”

他就这麽说着，从甜品说到餐厅，从雪山说到滑雪，从瑞士的城市说到小镇，江惟没有打断他，只是安静的听着，他不忍心打断这个少年的兴致，却知道，他的想象越多，就会越失落。

半个小时的车程因为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也没有很漫长，但没人知道江惟多想，多想让这半个小时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停了车，黎屿阔刚解开安全带，就听江惟在旁边开口轻声说，“瑞士，我不去了。”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导致他头有些懵，一时间没能理解江惟的意思。

“什麽？”他转头看着江惟。

江惟也看着他，虽然不忍心，却还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说……说……瑞士，我就不去了。”

他的声音比刚才还轻，但黎屿阔听见了。

他笑了一下，道:“你不喜欢瑞士了？没关系的，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就换个地方，而且雪山也没必要一定要去国外看，我们国内的雪山也很美，要是因为工作太忙的话，也没事，我们就趁有时间了再去，反正我现在也忙的要命，我刚才说那些没有想催你的意思，我是想说，”

“我是想说，”江惟打断了他的话，他好不容易狠下心来，如果继续听黎屿阔说下去的话，他只怕自己又说不出口。“答应你的约定，我没办法完成了，如果要去的话，你再找个人陪你吧，对不起。”

最後几个字，好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得一般，事实上也差不多，他的喉咙又开始酸涩，因为极力忍着想要逃出眼眶的泪。

再开口恐怕又是和之前一样，眼泪和话一起出来。

黎屿阔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麽一样，又问道：“换个人是什麽意思？”

奇怪，明明是成天跟文字打交道的人，这会理解能力却下降了不少。

江惟又开口解释说：“就是说，我们……散了吧。”

果然如他所料，这句说完，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他做不到心如止水。

黎屿阔看着他的样子，心疼丶不解丶气愤丶无力，他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觉得他现在好像和当初他父母离婚的时候一样无措，他什麽都没有办法挽回，只是问道：“为什麽？为什麽突然提分手？”他忽然想起江惟从回老家之後的怪状，又说：“是因为你家里人？他们不同意是不是？没关系的，我可以去跟他们解释，”

“他们不会懂的，没用的。”江惟道，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那我们去一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去一个他们管不到的地方……”黎屿阔话没过脑子就说出了口，说到一半又意识到不对。

这不可能的。

对江惟来说不可能，也太自私，他已经没有所谓的家和家人了，又怎麽能让他爱的人也如他一般。

车厢又安静下来，过了很久，江惟才开口说，“黎屿阔，”他好像很少喊他的名字，“对不起，是我的错，其实……其实我原本只希望你能快乐，结果却弄成这样，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想，明明最希望你快乐的人是我，到头来，却惹得你不开心。

“你知道，家人对我来说比什麽都重要，我不能失去我的家人。他们的年纪很大了，身体也不好，所以……所以我不能让他们伤心，我可以难过，可以不舍得，可以和爱的人分开，我可以承受一切，但我不能让他们去承受那些本不应该由他们承受痛苦，你明白吗。”

黎屿阔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又说不出来，他想哭却又不想让江惟因为他的样子而伤心，那个人已经哭得很难过了，他不能让他更难过，他想擡手拂去他的眼泪，却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他想说我可以陪你面对一切，却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站到他身边了。

他想说我爱你，却只是说了句，“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你的处境，明白了你的无奈，明白了这些天来你的不对劲是为何，也明白了家人对你的重要，我不愿让你为难正如我不愿让你伤心，我知道家人对你来说大于一切。

可你不知道，我只有你一个家人了。

而我现在，什麽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