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久而久之,杜老太君对叶雅芙,或者说叶雅芙的这个本事,也形成了依赖。
杜老太君自然不问朝政之事,她是妇道人家,只知内宅中事,且又年岁已高,就只想颐养天年。
虽不问朝政,但既知道她的夫君是新科探花郎,且听说最近这批进士都被安排了职务,杜老太君少不得要问一句她夫君如何。
叶雅芙不会主动向她老人家提起只言片语的有关自己夫君的事,但若是她主动问起,叶雅芙自然也不会刻意隐瞒不谈。
所以,她心里琢磨着,迟疑了许久,也没开口。
见她不答话,杜老太君不免疑心,便扭头看了过去,问:“怎麽了?”
叶雅芙这才艰难的挤出几分笑容来,并遗憾道:“老太君,我恐怕……再过些时日就不能来伺候您了。”
“怎麽了?”从前见她都是乐呵呵的,开朗得很,还从未见她这样过。
所以乍然瞧见她这般,杜老太君不免心头一紧,只觉是出了什麽大事儿。
叶雅芙这才顺势说起了自己相公被外放到一偏远地方任县令一事。
杜老太君虽只是个内宅妇人,但毕竟活了大半辈子了,且又是自幼便生在官宦之家,耳濡目染的,有些官场上的事,她也懂。
她知道,若非是得罪了谁,被穿了小鞋,否则一个新科探花郎,怎麽可能会被派去外地任县令?
杜老太君这才主动问:“可是你相公得罪了什麽人?”
既话已开口,叶雅芙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便说了孙侍郎府的事儿。
既已选择说了,自然是事无巨细的一一道来。
从孙三娘子打自己相公主意开始,到孙夫人主动来寻发难她,再到孙侍郎对自己相公的威胁。
听到最後,杜老太君怒不可遏,擡手便气冲冲拍打在案几上,并发起火来:“太可恶了!”
朝堂上的事她不了解,但就眼前这种情况来看,这显然是那孙家的欺负人!
欺负人家小孩儿是外乡来的,在京中毫无根基。
她早听说朝廷上许多官员抱团取暖得厉害,也知道一些人的为官手段的残忍。但却没想到,这些人若想断一些人的前程,竟然这般简单。
好好的一个孩子,好好的一个探花郎,难道就这样叫那孙家的给断了前程?
孙家是清流之家,走的科举之路。孙家子承父业,父子二人经营多年,朝堂上自然累积了许多人脉。但安国公府同他们孙家不一样。
孙家乃文官,安国公府乃武将。
国公府的爵位,也是先祖马背上立了汗马功劳换来的。
哪怕如今,他们杜家男儿也都掌着多方兵权,在保家卫国。
杜家无疑在朝堂之上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但杜老夫人还算理智,不敢大包大揽的揽下这事来,待得冷静了後,她老人家则宽慰叶雅芙说:“你也别着急,我会帮你想法子的。”
闻声,叶雅芙立刻绕去老人家跟前,俯首磕头起来。
“多谢老太君疼惜。”叶雅芙也怕杜家会以为是吴容秉背後唆使她来求杜家的,本也打算要不要再解释几句。
但话到嘴边,又只咽了下去。
除非是不接受杜家的好意,否则,多馀的解释反而败好感。
大有点又当XX又立牌坊之意。
倒不如什麽都不说,反而显得坦荡和真诚一些。
“你起来吧。”杜老太君仍气得不轻,故一直沉着脸。
自古以来多少文臣武将互看不上,文人觉得武将蛮横丶只会耍刀弄枪,有辱斯文。武将呢,又觉文人酸腐,只会耍嘴皮子,全是套路。
不答应也就算了,既许了承诺,杜老太君自守信誉,把这当件事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