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茂英,南宁对紫荆花过敏,你明知道这一点,还让她接触到紫荆花。当年在你的赏花宴上,南宁也曾因此过敏一次,你还差点因此被责罚。你还有什麽好说的?”
司马茂英顿时惊慌失措,拼命地摇头:“皇上,冤枉啊。臣妾真的没有下毒。请皇上明察!”
刘义符看着司马茂英,心中只有对南宁的担忧和对司马茂英的失望。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说:“司马茂英,你被冤枉也好,故意也罢,香囊出自你手,你就该为此承担後果。来人,将皇後打入冷宫,以儆效尤。”
内侍应声而入,司马茂英顿时瘫倒在地,她挣扎着说:“皇上,臣妾没有下毒,臣妾真的不知道香囊里会有紫荆花。皇上……”她的泪水不停地流淌,浸湿了衣襟。
就在这时,南宁在刘义符看不到的角度,微微上扬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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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南宁公主的院落,唯有一盏孤灯摇曳,勉强照亮了室内一隅。
雕花窗棂外,树影婆娑,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鸣,更添几分阴森。
霍礼如鬼魅般悄然出现,穿梭于夜色之中,最终停在了公主的房门前。
他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踏入室内,霍礼轻声唤道:“南宁公主。”
原本躺在床上的南宁公主,听到声音,本欲起身相迎。
可自从那次中毒後,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元气大伤。
此刻,她只能咬紧牙关,双手用力撑着被褥,艰难地撑起身子,靠在床头。
霍礼见状,心中猛地一揪,急忙上前几步,放缓了语气,说道:“锦绣公主有了新消息。她已经嫁给了高句丽的皇孙罗云。”
南宁听到这个消息,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光亮,但她很快平复了情绪:“没想到锦绣最终嫁给了她曾经最渴望嫁给的人,她能够幸福,我也就可以放心了,没有任何遗憾了。”
霍礼凝视着南宁,心中满是不忍。
他忍不住开口:“我可以去找王大人,让他秘密救你出宫,然後想办法让你和锦绣团聚。”
南宁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必了,已经太迟了。我如今这副模样,出去也是拖累。而且,这宫中的恩怨纠葛,我不想再牵连锦绣。不要告诉锦绣我还活着,所有的痛苦和仇恨就让我一个人背负吧。”
霍礼看着南宁,心中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麽,可最终却什麽也没说出口。
然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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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府的朱漆大门外,久病初愈的渊文礼,身形略显佝偻地从府中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病後的苍白,满是不舍地看着门外停着的那辆马车。
渊香香站在马车旁,一身素净的衣衫,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
她擡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渊文礼:“爹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服药,莫要再劳累了。”
渊文礼微微擡起手,那只布满皱纹的手轻轻地落在渊香香的肩膀上,拍了拍,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香香不必怕,如今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等风头过去,没人再提起二王孙,你便能回家陪爹了。”
渊香香重重地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什麽东西哽住了,只能挤出一个字:“好。”
就在渊香香在下人的搀扶下,正要登上马车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锦绣和高罗云匆匆赶来,锦绣身着一袭淡粉色的长裙,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神色间满是关切。
高罗云紧跟在她身後,身姿挺拔,神色温和。
锦绣走到渊香香面前:“庵堂那边我都安排好了,庵主是我的旧相识,为人和善,不会有人为难你。等过段时间想家了,还可以回来看看。”
渊香香转过头,感激地看了锦绣一眼:“谢谢你,这几天能回家陪爹,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丶很幸福了。”
她又转向渊文礼,再次说道:“爹,您一定要保重。”
这一次,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渊文礼默默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盯着渊香香。
渊香香上了马车,透过车窗,看着站在车外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
马车缓缓啓动,车轮滚动在石板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渊文礼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目光一直没有离开。
许久,他才缓缓转过头,对锦绣和高罗云说:“谢谢你们,如此尽心地为香香安排,也谢谢你们对渊家的照顾。若不是你们,渊家如今还不知道会怎样。”
锦绣微微欠身,谦虚一笑:“毕竟渊建救了我一命。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如今能为渊姑娘和渊府做些什麽,也是应该的。”
渊文礼微微咳嗽了一下,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没有说什麽。
高罗云上前一步,语气关切地安慰道:“太傅保重身体,翁翁还等着您去商议国事呢。如今这局势,还得仰仗太傅您出谋划策。”
渊文礼点了点头,感慨万分地说:“是啊,这国家大事,一刻也不能松懈。只是苦了香香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