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结婚去吧,上台湾丶上美国,爱上哪上哪去结,全世界都给我结个遍!”
“还有,不能丶不能把人搞到手就不上心了,别学我以前那样……”
“你给我好好对他,别看他傻欺负他,不然我死了也要来找你……”
浴室里水雾弥漫,看人不太真切。沈川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游弋,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想起之前的游弋,那些个狡黠机灵的劲儿,从容不迫的气质,全都化没了,变成这样一个冒着鼻涕泡说胡话的蔫巴菜。
但这根蔫菜显然还有着自己的理想信念,没几下就找到了方向,嘴里喊着,赔了一个,赔了两个,要回本,要回本……说着说着就把沈川扒拉到卧室床上去了。
手还没摸到沈川的後腰,就被钳住,脸朝下扭转在床上,屁股不安分地动,蹭得别人起火,被按在床上狠干了一顿。
第二天沈川醒的时候,游弋又不见了。
他脑子里闪过昨晚的画面,游弋在浴室抓着他的衣服哭,嚎得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後来被按在床上,腰塌着,拧过侧脸骂他禽兽,说骆飞扬从来不会把他弄这麽疼。
沈川心里一动。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骆飞扬那时候。
多媒体教室里,他感觉自己要是再晚来一分钟,场面就要控制不住了。
然後他打了个电话,顺手的事,那个刚刚看起来还要吃人的呲牙狮子就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兔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朝他点了点头,是在道谢。
没来由的,沈川一般不管这种事,但活动结束後还是留人开了会,把刚才的实际责任人凉凉地削了一遍。
那小兔子就在台下睁着双圆眼睛看他,傻了吧唧的,怪可爱。
回寝室的路上他问了肖子安,那个人叫什麽名字,肖子安说,那人叫骆飞扬。
羊啊。
沈川说,他觉得他像小兔子。
肖子安嗤笑他,说你见过一米八的兔子吗,那得是啥品种,人家一个好好的大小夥子让你说成娘炮了都……
沈川不接话,肖子安就一直叨叨,走了好一段了,突然停住脚,目光有点惊恐,问,你他妈别是gay吧,你惦记上人家了?!
沈川想了想,迎着肖子安的目光点了点头。
後来肖子安凌乱了半个月才重新拾起跟沈川的友情。
之後的那些年里,肖子安也常会问他,有时候是开玩笑问的,有时候是认真问的:怎麽就喜欢了呢?为什麽?
为什麽?
沈川回答他:不为什麽。
感情这种事,是不需要理由的,说喜欢,就喜欢了。
不是数学,是感觉,不是一加一等于二,是没有前因,只有後果。
旁边的枕头还凹陷着,沈川伸手摸了摸枕头下方的床单,温热,看来游弋刚走没多久。
他跑什麽呢。
沈川按了按眉心,觉得自己管得太多,说到底游弋跟他并没有关系。
今天是第三天了。
……
怎麽才到第三天呢,沈川望向墙壁上的挂钟。
他原以为这一个月会飞快过去,现在一个人坐在床上,却觉得,这一个月,会不会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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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他们之间(七)
这之後的很多天,沈川都没有见过游弋。
白天,沈川的思绪和注意力基本被工作占据,分出来一点,会留意骆飞扬今天有没有来上班,在远处看看他,然後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现在挂着个游弋,见到骆飞扬说什麽做什麽都不对,不如结束後干干净净地去追求他。
而夜晚,沈川有时会在半夜醒来,总觉得床前趴着个酒意朦胧的影子,睁开眼打开灯,明晃晃的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米白色的薄被软软蓬着,连皱褶都没有多少,并没有个谁压在上面,来往他身上扑,也没有谁用一双亮得放光的眼睛冲他眨,说,沈川,你怎麽还不喜欢我,非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喏,鲜红的,会爱人。
捧过来给他,瓷白的手指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鲜血,沈川和游弋说话时,视线总会落到他的手上,因为游弋总喜欢把玩玻璃酒具,动作灵活好看,食指挑着细长吧勺来回荡,撞到碎冰,叮叮当当,磕到杯沿,叮叮当当——
叮叮当当……
滴滴答答……
滴丶答——
沈川睁开眼睛。
天已经亮了,卫生间的门没关好,他下床,走进去,摁紧开关,高悬的蓬蓬头停止了滴水。
烦人的滴答声终止。
沈川凝视着地板上的一滩水,无端想起那天游弋在浴室里发酒疯,被他拿着花洒狠浇一通,後来两人闹开了,折腾得浴室到处都是水,瓶瓶罐罐倒了一堆,一片狼藉。
第二天早上却全部恢复如常,客厅的餐桌上甚至摆好了一份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