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般不是什麽大事,只是一些烧脑的推理游戏而已,他需要从至少三个月前开始寻找蛛丝马迹,并且进行抽丝剥茧的深入分析,最後补救成功,哄得人喜笑颜开,成功得到一句:哼,你知道错就好。
但游弋从来没跟他玩过这种游戏。
游弋一直都是简单坦诚的,开心就笑,不开心就——
他好像没有不开心过。
吹风机的噪音里,骆飞扬手指划过游弋的头发,男人的头发,不长,很容易吹干。
从他们滚上床开始交往那天,游弋几乎从来都是笑盈盈的,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以及独处时非要缠着他不可的热恋情态,像以前洗完澡给他吹头发的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麽安静。
“好了。”骆飞扬放下吹风机,捏捏他的耳垂:“客人还满意吗?”
“特别满意。”
游弋仰头看他:“早就想问了,你吹头发这麽熟练,做过发廊小哥啊?”
之前的感觉回来了,骆飞扬高兴起来,手舞足蹈的:“发廊小哥倒不至于!那都是对着阮瑶头发练出来的,你是不知道,那丫头长到腰上的头发真的巨难吹,又湿又缠手,一不小心就扯着头发,吹风机一举就是半个多小时——”
游弋头一歪,露出个无奈的笑意
骆飞扬心道声糟,瞬间闭嘴。
游弋挑眉:“怎麽不接着说啦?”
“不说了,绝对不说了。”骆飞扬疯狂摇头,从後面抱上去亲他了一口:“宝贝儿,我的错,我傻逼。”
游弋笑道:“我问你啊,如果我是个女人,你还在我面前这样说你前任的事吗?”
“那肯定不会啊。”骆飞扬无语:“我又不脑残,在现女友前面说这个不是找死吗。”
游弋:“哦,那我?”
骆飞扬叹口气:“害,我这个脑子总没转过来,跟你一男的在一块,总觉得还是跟哥们在一块那样,什麽事都说,没想那麽多敏感问题……”
真是彻底的直男脑回路啊。
游弋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微妙的负罪感——恋爱里的负罪感。这东西,他以为自己是没有的。
他以前谈恋爱,觉得没劲了,没意思了,就直接跟对方提分手,不管交往中的对方如何惊诧无措,如何伤心挽留,他都只丢下一句:不喜欢了。就走了。凭对方怎样难受抑郁,怎样堵在他家门口低声下气地求他,他都一概无动于衷,甚至还能笑着添一句:你这样太难看了,不合适。
完全不把别人的感情当回事,只顾着自己爽——这次本来也是。
他看看骆飞扬。
前路未知,但他总觉得,报应来了。
“……”骆飞扬看他沉默的样子,以为他生气了,有点慌。
今天的游弋太奇怪,过分安静,而且就一个表情,就让自己发现了两人之间的一些问题。
——如果那也算问题的话。
骆飞扬咬了下他耳朵,有点委屈的意思:“你是不是嫌我了?”
“什麽?嫌什麽?”游弋回神。
骆飞扬:“我这个思维,太直男了,是吧?别的方面也糙了点……你之前谈恋爱肯定没遇上过我这种的,哎,我之前也没发现这个问题……好像上次我们几个吃烧烤,那天,你在旁边对吧?我还跟陈宇安那几个勾肩搭背来着,是不是也不太合适了,虽然是兄弟,也得避避嫌,哎这麽一想还挺多——”
“停!停!”游弋都让他逗笑了:“行了啊,不至于!你直着吧……真没必要。”
骆飞扬也一块笑:“以前是以前,现在咱俩都这样了我还直个屁啊。”他好像想到了什麽,又小声补了一句:“其实以前应该也没那麽直……”
“什麽?”
“我说——”骆飞扬指天发誓,诚恳道:“我肯定会改的,不就一思路嘛,你等着,我扭吧扭吧它就彻底弯了。”
他握住游弋的手,闭上眼睛默念:“男的女的都一样,都是我对象,我老婆,我宝贝儿。”
“男的女的都要保持距离,男的也不能独处一室,男的也不能勾肩搭背,男的也不能在人家家过夜看球赛……洁身自好从我做起,势必让老婆放心,让老婆安心……”
什麽乱七八糟的,游弋笑,不自觉反手握住了骆飞扬的手。
骆飞扬嘀嘀咕咕好一阵,游弋等着他,没说话,没打断,拇指指腹摩挲着这傻小子的手背,神色越渐凝重。
因为他觉得,今天这个分手,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骆飞扬睁开眼睛。
游弋正忙调整自己的表情,只见对面人迷蒙地看着他,然後缓缓张开嘴——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
游弋扑哧一笑,伸手揉他头发:“可爱死了你!”
骆飞扬把他手拿下来啃了口:“你才可爱,困了困了,走走走,睡觉。”起身一个大懒腰,往卧室走了两步,回头。
游弋张开胳膊冲他笑:“老公,抱我上床呗。”
总算回到之前的样子了。
骆飞扬心里陡然一轻:“抱抱抱,来。”他把人的腰一搂,正要往身上带,游弋就猛地扑到他身上牢牢挂住了。
“哎,我操!”骆飞扬一个後仰差点没闪了腰,一巴掌拍他屁股上:“重死了你!”说完才反应过来,赶紧呸了声。
“不能说老婆重……换个公主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