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洲噗嗤声笑出来,掂着他重量往上擡了擡,随口问,“你们在那儿站那麽久,说什麽了?”
喻池嘶了声,突然好奇,“你什麽时候到的?”
“你上山我也跟着上山了。”
所以是前脚刚走,後脚就跟上了。
喻池气不过又往他肩上捶了拳,“跟踪狂啊你,说好让你别来的。”
“我不来现在谁背你啊。”
虽然霍时洲也很想报仇往他肩上捶一拳,但这个时候还是彼此的人身安全重要。
喻池眯着眼趴在他背上,搂得他整个人都在发热,“其实也没说什麽……他问我,能不能不要恨他。”
“那你恨他吗?”霍时洲问。
“……我不知道。”
说恨,可看到宋行歌的第一眼,心情平静得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好似什麽都没发生过,不过大梦一场。
说不恨,可面对他总有那麽多异样情绪,就像跌跌撞撞的路上全是石头。
路灯往下延伸的光线越来越暗了,前面黑漆漆的几乎快看不清路。
喻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手电筒照亮了前面的崎岖。
喻池问他,“你觉得我该恨他吗?”
“我也不知道。”霍时洲笑。
恨他什麽呢?
恨他的存在,颠覆了我们两个人的人生;恨他,替我承受了二十年的苦难。
还是恨他的偏执,把我逼入绝境,让我们走到如今的难堪。
可这些似乎都没想象中那麽重要。
恨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喻池笑了,歪头探上前,带着脸颊上的雪水贴住了男人的侧脸,坏心眼儿地蹭蹭。
“霍时洲,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挺奇妙的。”
“哪里奇妙?”
“光是上辈子我意识觉醒就很奇妙啊,这辈子我不仅意识觉醒还重生了耶。我觉得这些事情只有小说里才发生。”
霍时洲忍不住笑,“万一你现在也是在小说里呢?”
“我接受了啊。”喻池同样笑着,黑色瞳仁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至少这次老天给了我一个好结局,和你。”
他扶正了霍时洲脑袋上的围巾尾巴,为他撑起一顶小小的雪伞,“这些都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我不纠结。”
“就像这雪,你说它是什麽啊。”
雪是神祇揉碎的谶语,在浓灰色苍穹下辗转千年,覆盖了所有吹散在风中的遗憾。
将那些说出口的,和未出口的,都轻轻放下,当作是成长的代价。
临近山脚,霍时洲弯腰放下背上的人,望着喻池冻得通红的脸。
擡手揉了揉,目光无奈而纵容。
“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就交给爱吧。”
“这场大雪停後,无论是上辈子或者这辈子所有解不开的死结,都该变成压箱底。”
“而我们只需要祝贺,真爱万岁。”
喻池嘴角的笑意径自蔓延开来,眸光潋滟微颤,拢了温和纯粹的月泽,伸手搂着他脖子往下压。
幽深雪夜里交换了一个炙热缠绵的吻。
“真爱万岁。”
当时空的齿轮开始转动,亿万颗星辰在宇宙沙漏中沉降,这一场相遇,早已注定。
他们永恒丶相爱,在时光长河里提笔谱写宿命的序章。
【正文完】
2025。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