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太医到重湘宫为玉秀诊脉时,玉秀的意识已经模糊了,身体仍在不断抽搐,可人看着却昏昏欲睡。
听不见,也说不出话来。
乔太医诊完脉,先是让宫人给玉秀喂了好些水,而后将那银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朝竹叶道:“竹叶姑娘,重湘宫里可有葡萄?”
竹叶回想一番,道:“有的,只是俪妃娘娘不爱吃葡萄,所以在小厨房里放着了。”
“有劳竹叶姑娘取些葡萄皮榨成汁,然后再取碗清水来。”
“好。”竹叶应着,转身就去办了。
洛知微看着那针尖,又看了一眼正在仔细端详那银针的乔太医,“乔太医可是知这针尖上是何物了?”
“回俪妃娘娘的话,从玉秀姑娘的症状来看,微臣已有几个猜测,只是还需再进行验证,才能对症下药,用以解毒。”
“好,”洛知微绞着手里的帕子,“那就有劳乔太医了。”
“俪妃娘娘言重了。”
一会儿的功夫,竹叶便端着两样东西到了院子里,搁在石桌上,“乔太医请。”
乔太医颔,挽起袖子,见碗中的清水有八分满,拿去桃花树下倒出许多,只留下一个碗底儿的水量,又隔着丝帕拿起那银针扔进了碗中。
那碗的内壁是白色,洛知微凑近,并不见水有何颜色变化,不由蹙眉。
乔太医小心翼翼端起旁边的葡萄汁,晃了一滴进入碗中,只见原本有些紫的葡萄汁子渐渐变成了蓝色。
竹叶眯了眯眼睛,看出了这是何毒。
乔太医自顾自点了点头,搁下手中的碗,“俪妃娘娘请看,此物名为乌头碱,生乌头碱有毒,想来玉秀姑娘便是中了此毒,若是二皇子中此毒,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洛知微横了一眼那碗中泛蓝的汤水,面上仍和煦道:“那便有劳乔太医为玉秀开个方子解毒吧。”
待小厨房为玉秀熬药时,乔太医取出针灸,刺入了玉秀的人中穴和涌泉穴,才止了其抽搐之症。
红樱在一旁看着揪心,不敢想象若是那针扎破的是顾景澈的皮肤,会是什么后果。
夜里,江义敏去了内务府,召集了所有在内务府当差的人,当着众人的面,将今日负责重湘宫绸缎衣物的四个太监和三个裁缝全部杖毙了。
两指粗的荆条在空中呼啸着,划破夜色,打在受刑人的脊背上,出一声声闷响,直到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也不曾停下。
受刑的人口中早早被塞上了麻布条,即便疼痛入骨,也只能低声呻吟,叫喊不出一句。
口水混着血液,将麻布条浸湿,变成红色,直到受刑之人无力再咬着那布条,彻底没了气息,抽打才停了下来。
月光如水,倾斜而下。
才从活人身上渗出来的热血好似瞬间就凉透了。
许多宫女看不下去这场景,晕的晕,吐的吐。
江义敏挥了挥手中浮尘,轻咳一声,眸中应着寒冷的月色,“皇宫里只有两位主子,便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人在病中,由俪妃娘娘管理六宫事务,你们该听命于谁,为谁办事,自己掂量着办。一旦认错了主子,鬼迷了心窍,走错了路,仔细你们的命!”
这夜的乱葬岗里,又多了七具浑身带血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