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
萧怜几步走到萧誉面前,跺了跺脚,火红的裙摆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哥!大哥和四哥今日在兽场吵起来了!四哥养的那匹雪狼还伤了大哥的手!”
少女的声音清脆,带着明显的怒意,在屋内回荡。
萧誉静默地注视着萧怜,深邃的眼眸里波澜不惊,似乎与他无关,只淡淡地反问:“他们兄弟阋墙,与我何干?”他转身慵懒地靠在木椅上假寐起来,姿态慵懒却难掩与生俱来的贵气。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萧誉,犹豫片刻,试探道:“哥,你……你不担心吗?大哥的手听说伤得很重,四哥的狼我前几日曾瞧过,可是非常凶猛的……”
萧誉轻笑,笑声低沉悦耳,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我为什麽要担心?”他反问,语气里带着玩味。原本假寐闭起来的双眼睁开,目光凝在萧怜的身上,“你想说什麽?”
萧怜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低声道:“哥,这件事……是不是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屋内气氛骤然凝滞,落针可闻。
萧誉落在萧怜身上的目光闪过冷芒。他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萧怜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其中。
“萧怜,他们平日疼你,你重他们为兄长,我不说。但你别忘了你亲哥哥是谁。”他面色凝重,“而你亲哥哥又是如何被送去楚燕为质子的。”还有你不知道的,父王也是因他们过世的……
萧怜的声音细弱蚊蝇,在萧誉强大的气场下几乎听不见。她不自觉地後退一步,撞到身後的木桌,桌上的茶杯晃了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萧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如深潭般幽暗,让人捉摸不透。“萧怜,”他缓缓开口,“你该知道,有些事,不该问,不该想。只需记住,我是你唯一的亲兄长,是你唯一应该心向之人。”
萧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闪躲,脸颊微微泛红。她轻轻点了点头,不敢再言。
萧誉擡手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吩咐道:“易辰,派人送四公主回去。”
易辰领命,上前一步,对萧怜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这边请。”
萧怜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易辰身後,临出门前,她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萧誉,却见他重新倚回木椅上,姿态慵懒,神色莫测,仿佛刚才的冷厉只是她的错觉。
待萧怜的身影消失在别院外,易辰才转身回到萧誉身边,神色略带担忧:“世子,四公主年纪小,万一……”
萧誉打断了他的话:“她只是还小又不是蠢,知道轻重内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她倒是带来了个好消息。”
“萧恒和萧凌,看来是生了嫌隙。嫌隙一旦生出,就再难合上了。”
易辰脸上浮出一丝喜色:“世子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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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西下,金色的馀晖钻进雕花窗棂。
容蓁斜倚在榻,手拿一卷书。
“殿下,秦公子又来了。”芯红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带着无奈。
容蓁眉心微蹙,放下手中的书卷。
怎麽又是他?
她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
“让他去偏厅等候。”她长叹呼出气,只觉头疼得很,还是起身往偏厅去。
这已经是秦风第七次登门拜访了。
自上次楚钧送他来府上後,就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前来请教,从诗词歌赋到国家大事,几乎无所不含。
容蓁强打起精神,耐着性子与他周旋。
走进殿内,秦风依旧是一身素净的白衣,温润如玉。见容蓁走进,起身行礼,“殿下。”
眉眼温和,举止有礼,像极了春日里拂过柳枝的暖风。
容蓁轻轻颔首,示意他坐下。
“秦公子今日前来,又为何事?”
他端起茶盏轻口,动作优雅得体,“殿下,我今日前来,是想请教……”
还没等他说完,容蓁便打断。
“秦公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我二人已多次论道,本宫实在没有什麽可以教你的了。”
容蓁心中烦闷,面上却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她这几日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回应着秦风的每一句话。
秦风放下茶盏,目光直视着容蓁,“殿下此言差矣,”他微笑,语气诚恳,“我每次与殿下交谈,都受益匪浅。”
受益匪浅?怕是别有所图吧。
容蓁不禁苦笑,“京中已有流言,说本宫与多位公子来往过密,意欲择选驸马。”
秦风沉默片刻,然後缓缓开口,“殿下多虑了,我并非为此事而来。”
容蓁擡眸,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哦?那秦公子是为了什麽?”
秦风擡眸与她对视,眼神清澈,不躲不闪。
“我只是觉得与殿下交谈甚是有趣,这才经常前来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