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
在场之人,皆是人精,谁又看不出这两人间的暗潮汹涌?一个步步紧逼,言语间尽是挑逗;一个故作镇定,却难掩心底波澜。
这哪里是看陛下为长公主择婿,分明是南疆王吃味!方才还口口声声说着“慎重”,转眼间却又被长公主三言两语撩拨得方寸大乱。
秦风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有来有回的二人,轻笑出声。端起酒杯,朝着萧誉的方向,遥遥一敬,“在下倒是有些羡慕南疆王。”
温润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打破了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暧昧氛围。
萧誉的视线从容蓁身上移开,冷漠的落向她身旁的秦风。
他神色冷漠。看着秦风温润如玉的脸庞,只觉格外刺眼。尤其秦风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是让他心头火起。
萧誉早有耳闻,这秦风,每隔几日便要拜访长公主府,殷勤备至。更有甚者,说这秦风眉眼之间,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萧誉上下扫视秦风,眸中的怒火缓缓熄灭。冷漠的眼神变得复杂的丶他玩味的审视秦风。目光一寸一寸地刮过秦风的眉眼丶鼻梁丶唇角……
最後,定格在那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丶微微上挑的眼尾。
“这秦公子,竟与哥哥有几分相似!”
萧怜本就生得明艳,嗓音也清脆,此刻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奇,更显得天真烂漫。这娇滴滴的一声,如平地惊雷,将在场衆人的目光,拉到这边。
衆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秦风,又转回萧誉身上,来回比较。
还真是……
那眉眼,那鼻梁,尤其是那微微上挑的眼尾,简直如出一辙。只是,萧誉的五官更为深邃立体,带着南疆人特有的野性与不羁。
秦风,更偏向中原世家公子的温润如玉,风流倜傥。
如果说,先前他们还只是把秦风当成一个普通的追求者,那麽现在,他身上,似乎又多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萧誉的眼神,从秦风缓缓移到了容蓁的脸上。
他想看看,这个女人,会是什麽反应。
他想看看,她会不会因为这句话,而露出丝毫的破绽。
然而,容蓁的脸上,平静如水。
她甚至看都没有看秦风一眼,只是淡淡地开口,带着疲惫:“本宫有些乏了,先行一步。”
容蓁起身,裙摆如云般散开,在地上拖曳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皇兄,我先回去了。”
“准。”
容蓁颔首,转身快步离去。
萧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容蓁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尽头。
他看着容蓁离去的方向,眸色深沉,晦暗不明。
片刻的沉默後,萧誉起身,向楚钧拱手行礼,“陛下,本王不胜酒力怕殿前失仪,先行告退。”低沉而磁性,带着丝急切。
楚钧摆手了然道:“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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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
庭院深深,花木扶疏,檐角的风灯被吹得摇摇晃晃,昏黄的光晕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将夜色晕染得朦胧暧昧。
屋内,沉水香袅袅升起,满室暖融融的香气。
容蓁挥退一衆侍女,月色映在她波澜的眼底,黛眉紧蹙低首一一褪下繁复华丽的宫装,换上月白色的丝绸寝衣。
她在紫檀木雕花妆台前坐下,铜镜中,映出绝美的容颜。擡手将满头青丝拆解,如瀑的长发倾泻而下,披散在肩头,手里拿着黄杨木梳,细细地梳理着及腰的长发。
镜中映出的人影,眉眼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倦怠。容蓁目光凝在镜中片刻,轻轻叹气将木梳放下,正欲歇息。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吹动窗棂,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容蓁猛地回头,看向窗外。只见一道黑影,鬼魅般,从半开的窗户中一闪而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那黑影身形高大,一身南疆服饰,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他转过身,露出俊美无俦的脸庞。
只是那张脸上,带着几分酒後的酡红,眼神却依旧深邃,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牢牢地锁定住妆台前的容蓁。
萧誉眼神有些迷离,仿佛还沉浸在酒意之中。
看清来人,容蓁的瞳孔骤然紧缩,她站起身,往窗棂处走去,月白色的寝衣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宛若月下仙子。
“南疆王这是作何?不好好在宫里赴宴,倒学起那梁上君子,翻墙入室的勾当了?”
容蓁声音清冷,红唇轻啓,吐出的话语却如冰刀般锋利。
萧誉的脚步微顿,眼神迷茫,似乎被容蓁的话问住了。目光从容蓁绝美的脸上,缓缓下移,扫过她纤细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以及那在轻薄寝衣下若隐若现的曼妙曲线。
萧誉喉结微动,口干舌燥,体内有一团火焰在燃烧,那是方才在宫宴上饮下的酒,此刻正发挥着效力。
“阿蓁……”
他微微歪了歪头,带着几分无辜和理所当然地反问道:“这本事,还不是跟阿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