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的、粘稠的,眼前却是晃目的白光。
陆立身眼睛长久睁着,并不阖目,只以眼眸的疼痛来抵御另一重苦痛。
啊,apha……吗?
陆立身再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陷在柔软的床铺之中,空气之中氤氲着温暖的香味。
他撑起身子,趴在旁边睡着的oga被他这细微的动作惊扰了浅薄的睡眠,一下子跳起来。
这是他第三次在这里醒来。
陆清清忙不迭为他端来药汁,他伸手接过,仰头喝下。
陆清清在旁边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哭起来。
“立身、立身……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父亲也不会这样打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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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立身没有说话,只是感受着嘴里的苦涩不断蔓延,找不到回甘的苗头。
陆清清没有得到他的回复也没有不满,她知道陆立身一向都是如此寡言少语。将陆立身抱进自己的怀里,陆清清泣不成声。
陆立身嗅着自己鼻尖清甜的香味,想到自己这一次昏过去之前,看到陆清清站到自己身前挡住朝自己走过来的陆家主。
所以,她当时还是站出来了吗?
一个……oga……?
“姐姐。”沙哑的声音响起,陆清清的哭声一顿,而后放开陆立身,看向他苍白的脸,后者眼眸里情绪温和,“说好的,永远和我站在一起,我当上了陆家主,你也会在我的身边?”
在陆立身的注视里,陆清清脑子里什么都没办法出现,只能与他对视,而后点头。
在她点下头之后,视野里苍白阴冷的少年蓦地笑开,意外惊艳。
陆家主死了。
陆立身伸手摸了一手的冰凉,又抓着陆清清的手去让她确认。
其实不确认也没有关系,他们可以做尽一切来让他死透。
粘稠的液体在手上从温热变凉,陆清清不断颤抖的手也在长久的等待中平静下来,她看看自己脚边染血的刀刃,又看向仰面躺在沙上毫无生息的父亲。
终于确定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姐姐,这下,你不用嫁到谢家去了。”陆立身将她扶起来,声音和缓亲昵,“我们还是可以一直待在陆家,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不、不……”陆清清陡然清醒过来,整个人又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姐姐,没有反悔的机会,父亲已经死了,死在你我手中,死在他的女儿儿子手中。一个apha,也会被oga杀死,这应当让他无比生气吧?笑一笑,姐姐,这太有意思了。”陆立身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可陆清清没有快意,只在他慢慢安静下来的注视里颤声开口:
“我、我怀孕了,立身!”
陆清清最终还是嫁到谢家,嫁给她和自己说过不喜欢的那个男apha。
可陆立身看了又看,还是觉得她其实就是一个说谎精。
哪里不开心?哪里不喜欢呢?
唉。
陆立身喝下他们敬上的酒,他兴致缺缺。
本以为姐姐真能够做自己手中全然洁白的oga,没想到也还是上赶着被apha……
他看着远去的一对ao的背影,视线下移,盯着那拖地而被染上一点污色的裙摆。
脏了、脏了。
陆立身这一次回国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是因为他听说自己的小侄子满月,想去凑凑热闹。
他对谢宅很熟悉,因为之前陆清清就给自己看过他们装修的图纸。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走到内室之中,越过家具,在那个摇篮前站定。
小小的孩童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也没有哭闹,就盯着摇篮上挂着的小饰品看。
此时见有人靠近,便也转眸看过去。
陆立身俯身凑近,对上他黑凌凌的眼珠子,伸手想去摸他身上勾着银丝的白色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