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眠一听,“我也去。”
温父还没买车,借了村口赵大爷的面包车,一家人开车去赵家村。
看到夏满的第一眼温母就皱起了眉头,摸摸夏满烧红的脸蛋,“这般严重,晚上就该去县里看看了。”
“晚上哪里有车啊,方便去的话早去了。”夏满姑姑也很焦虑,这孩子在她家不声不响,本以为没什麽事。结果昨天魔怔似的喊爸爸妈妈,大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晚上没车可以去借车啊,怎麽能任由烧成这样?”不过这话温母也没说出口,事已至此,只能尽量把伤害最小化。
温母也不再抱怨,将夏满搂进怀里,忧心忡忡,体温实在太高了。
怕夏满坚持不住昏死过去,温母和姑姑轮流叫着夏满的名字。
温玉眠挤在两个大人跟前,也学着叫夏满的名字。
叫了几遍,夏满总算有些反应。
夏满苍白干裂的嘴唇蠕动几下,温玉眠赶紧凑上去。
豆大的泪珠从他紧闭的眼睛里流出,他泪流不止,似乎要把之前没流过的眼泪在今天全部流尽。
这一路上,夏满只说了几句话,温玉眠却记在心里一辈子。
温玉眠耳朵凑在夏满嘴边,才听到他的声音,声如蚊蝇,“我爸爸妈妈,真的走了……”
不知怎的,温玉眠心里也感觉到了莫大的悲伤。他的眼泪也开始簌簌地掉落。
夏满烧得神志不清,他口里一直喃喃着:“事事圆满……事事圆满……”
良久,夏满清醒了些,他的眼睛打开了一条缝,他扯了扯干裂的嘴角,“玉眠,我这一生,怕是不能圆满了……”
“不会的,我陪着你呢,有我陪着你呢……呜呜呜呜……”温玉眠哭得不能自已。
慧极必伤,
那就泯然衆人矣。
後面夏满的高烧还是退了,过了几个月,温玉眠上小学四年级了。
“听说他爸爸妈妈是不小心开车开下山才死的。”
“我爸还说他爸爸当时还喝了点酒,属于酒驾,不然怎麽赔得那麽少?”
“酒驾啊,你爸怎麽知道的?”
“我爸也在工地上干活啊,当时周年庆,我爸说夏满他爸当时急着回家,劝不过才喝了一小杯。”
……
温玉眠当作没听到旁边几个学生的讨论声。他快走几步跑向不远处躲荫的夏满。
“你提前下课了吗?怎麽这麽早?”温玉眠和夏满一起走在马路上。
夏满摇摇头,“你没发现我没背书包吗?”
温玉眠这才注意到,“你书包呢?”
“我没上学了。”夏满看着温玉眠惊讶的神色,解释道,“老师说我这里有点问题,”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让我缓一年再去上学。”
你那麽聪明,都可以跳级,谁敢说你脑子不好?
温玉眠张嘴欲反驳,却想起了几日前问夏满的问题,夏满一个都做不出来。
他看了许久,有些苦恼的说道:“我忘了该怎麽做了。”
温玉眠心里有些难受,问道:“那你这一年怎麽办呢?”
“不知道,”夏满笑了笑,“我等着和你一起上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