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之观察了一下,微微皱起眉。
她发现红蛙血红色的脊背中央多出条小臂长短的缺口。
缺口干净利落,七八厘米宽,却只用毛躁的稻草塞进缺口处止血,没做其他处理。半凝固的红色液体已经把稻草彻底染成红色。
若不是夏安之见过很多伤口,她都要以为红蛙皮背上凸出的那一块,是突如其来的废土时代变异。
“伤口哪来的?”她问。
分明,她跳进玫瑰园前没见过这个伤口。
“不小心碰到的。”红蛙脚步匆匆,不用后背朝向夏安之。
咔嗒——
石柱转过半圈,呆呆板板地回归原位。
长了蛇头的三万朵玫瑰消失不见,清澈的潭水依旧是清澈的潭水。
地下的一切已看不清了,似从未真实存在的一场幻境。
夏安之的心平静不下来,“你受伤……你爸爸知道吗?你爸爸怎么、怎么不管管?”
那样的伤口,不会是红蛙不小心。
他的皮肉格外能抗蛮力,能破开他皮肉的至少不是铁制镰刀这种工具。
她把红蛙当成拥有七八岁小孩心智的“小孩”,按理说,身上出现这么大的伤口,他不该如此平静。
他抱有“我要告诉我爸爸,让他扣你工资”时的态度,或许才更符合常理。
总不能红娃对此早习以为常?
答案似乎已经摆在眼前,但夏安之感到震撼,有些不想揭穿。
她有时也想骗骗自己,哪怕是短暂的一瞬间。
“我不能和你讲家事。”红蛙低头,不看她。
她提议帮忙处理伤口,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夏安之恍恍惚惚地闭麦。
她觉得红蛙习以为常的态度很可悲,也很讽刺。
一个甚至可以用“刀枪不入”形容的变异者,竟然遭受虐待不反抗。
夏安之看不穿红蛙了,她突然希望她能秒懂背后故事的思维,下次可以用在其他地方。
红蛙依旧在笑,不出声地痴痴笑。
他转动红彤彤的眼珠,盯着她,“我不和你讲我的家事,你也不用和我讲你的家事。”
红蛙指指夏安之脖颈处不再流血的伤口。
夏安之像被扼住喉咙,吐不出一个音节,她麻木地点了下头。
红蛙瞬间喜上眉梢,指指她手里的东西,问:“你能和我说说,你在做什么吗?”
夏安之手里的东西被她捏出形状,“在做给你的小礼物。”
“礼物?”红蛙问:“给我的?”
“嗯。”
“真的?”
“真的。”夏安之坚定回答。
“很神奇,”红蛙嘿嘿笑:“你是第二个给我礼物的人。”
“那第一个……”夏安之短暂顿住,“那我给你的第一个礼物,你瞧瞧喜不喜欢。”
她不觉得第一个给他礼物的人,会是他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