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蛙爸爸的身形逐渐清晰,他长得和夏安之对生命体的定义完全不一样。
蛇纹玫瑰岛(八)
在夏安之眼里,红蛙的“爸爸”已经不能算是普通和正常的“人”了。
那瘦可见骨的人形躯体,站在球场大小的客厅里,好像风一吹就能随气流摇摆,像古遗迹商城里,恐怖主题的气球人。
他拄着一根吱吱响的木头拐杖,头发和胡子比穿着的太极服都要白。
他身上密密麻麻地缝着一块又一块的透明“薄膜”,靠近了,夏安之认出那是蜕下有段时间的蛙皮。
她无法理解这种人类的“缝皮”行为,困惑和愤怒让她说不出话。
“摘花匠,我们单独聊聊吧。”
红蛙爸爸先开口,他重复两遍,夏安之才听全模糊不清地字节。
他说:“摘花匠,不要怕,我不是变异者,也不是鬼怪,我是完完整整的人。”
话挺荒谬。
夏安之打量客厅的装饰布置,说:“没怕,想聊什么?”
她自认自己是个脑回路清奇到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她乐意加班清鬼怪执念,不乐意和其他莫名其妙的人类过多接触。
她不怕各式各样的鬼怪执念,不怕赤手空拳深夜运腐尸,但她惊异于某些人心,咂舌于部分为人处事。
尤其是这种在打工人福-利上钻空子的人,她没直接扣动粒子枪扳机已是比曾经收敛。
但红蛙爸爸要是拿摘花匠的工资提压-榨-条件,夏安之不介意给他补一枪。不管是什么生命体,都别想打她辛苦钱的主意。
她站在透着鱼肚白的客厅窗边,等待回复的功夫望红蛙一眼。
红蛙弓着脊背,垂头不看老者一秒。
在怕什么?
夏安之肌肉僵硬,尝试露出安慰地笑。
红蛙的目光颤动,一刹那,他扭头回避注视。
老者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面色不善地以拐杖击地,下达逐客令:“听不懂人话吗?我要和员工单独聊聊,你不去搬花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当什么都做不好的看门狗吗?”
语气不和,红蛙浑身在抖,一个字不反驳地连滚带爬出了庄园。
她不喜欢对外显弱,对内狐假虎威的人。
哪怕这人是朋友生理上的“父亲”。
夏安之安慰地笑僵到脸上:“想聊什么。”
她重复。
老者侧着身,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他低头走几步,冲她笑出两排残缺不全的黄牙:“我们边走边说。”
话带谄媚,态度仿佛换了一个人,更不对劲了。
夏安之望向红蛙离开庄园的背影,问:“不管他了吗?”
“我哪有不管他?”老者不停顿地继续说:“我不是让他回去搬花了吗?”
夏安之提醒:“可他受伤流了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