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承焕似乎正等待她的问题,闻声肩膀倾斜下垂,倒放松下来。
“那……为了谈判顺利进行,你希望我是谁?”他反问。
夏安之撑起眼皮,水池波纹映到瞳孔,美如琉璃。
她说:“你是谁,不重要了。”
你不是幕后的人,你是细细密密野心蓝图中的一枚棋子、一段脉络,也是我的对立面。
是否拉近感情,不重要了。
夏安之对他难得刻薄。
乔承焕欲言又止。
他第七次摩挲杯盏花纹。
光线愈发黯淡,窗外树影盖住乔承焕身形。
隐隐约约日落暖光,斑驳淋在夏安之面庞。
水池的蓝尾人鱼钻出水面,尾鳍扬起再重重坠下,湛蓝的浪花扑满谈话者身躯,一盅好茶,毁于一旦。
平静被打破。
夏安之抹把脸,将发丝拢至额头。
唇瓣上的水珠,挺咸。
她眸子恍然一滞。
他的不可说,向她隐晦述明真相。
夏安之脑中电光火石。
乔承焕骤然起身,拂去肩膀水渍。他扫视停顿的她:“人鱼不由我照料,我对她不够了解,对你冒犯了,我很抱歉。”
“要换衣服吗?地下室有临时衣物。”
地下室,临时衣物。
和蓝尾人鱼差不多的尺码。
足够她临时使用。
夏安之点头应下:“劳烦乔少爷了。”
客套,疏离,把他推出社交圈。
乔承焕敏觉,辩解不出话语。
二楼到地下室的两分钟,对他格外漫长。
乔承焕没话找话:“你猜到是谁了?”
夏安之打量传送舱构造,不否认不确认。
乔承焕舔舔干燥的下嘴唇:“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并非我的本意。”
夏安之看左看右不看他:“我知道。”
声线平稳,仿佛他们不存在曾经的搭档关系。
她太平静,好像从不在乎任何事物,不在意任何人。
乔承焕莫名憋屈:“不为所在阵营工作,我会死。”
夏安之无话。
乔承焕忿忿不平,偏过头,从镜面反射瞟见她并不动容的面部神态。
他胸口燃起一捧巨火。
发作前息,传送舱停止运作。
咔嗒——
“地下室已到,请注意安全。”
机械音熟悉至极。
夏安之走出传送舱,不出所料地发现舱外有苏家标识。
“你们为她工作多久了?”她问。
他眼睫低垂:“许多年。”
夏安之:“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