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头都没抬,肩膀仍旧在颤抖。
小男孩耐心十足,搬来自己的椅子,一屁股蹦上去,趴到“她”脑袋旁,“你是不是想爸爸妈妈了?”
不,她想的是乡下的外婆,她想哥哥方承君。她不喜欢妈妈,更不喜欢这个地方。
小男孩没听见“她”的回应,也不生气,凑近几分,说道:“你抬头,我姐姐说,只要这个钟的短一点的那根棍子指到4,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她”懵懂地抬起头,“4”外婆还有幼儿园的老师教过,她认识。
“她”抽泣地问小男孩:“真、的、吗?”
小男孩微抬起下巴,表情自傲地说,“当然!我姐姐从来不会骗我。”
“她”用手背抹去泪水,朦胧的视线变得清晰,举起小脑袋盯着墙面上钟的“4”。
“给,擦一下吧。”小男孩将手中的纸递到“她”面前。
“她”转头看向咧嘴大笑的小男孩,他处于换牙期,两颗门牙都秃了,难怪“她”说怎么听着有点漏风。
他这个样子,神似《星际宝贝》里的史迪奇。
想回家看电视了。
“她压了压嘴角,小声地道谢。
小男孩:“不客气,姐姐说新开学要对同学友好。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她”:“郁凉竹。”
小男孩没听清,有点懵地点点头,怕再次询问会不礼貌,索性直接忽略,反正他慢慢总会知道的。
“我叫……”
啥,叫啥?
郁凉竹正听到兴头上,倏忽,被一阵强大的吸力猛地往后拽去。
诶,等等,闹钟还没响,我还没听见小男孩的名字嘞,啊喂!
场景换到了一个阶梯教室,郁凉竹观望四周,想找到“她”和小男孩。
小朋友们都长高了好些,双脚都能碰到地面。
这是哪个时期?
“大家好,我叫郁凉竹,我给大家带来的是《虫儿飞》。”
郁凉竹站在最后面,看见“她”站在讲台上,右手举着话筒,一脸淡定。
但只有郁凉竹知道,“她”藏在身后的左手大拇指的指甲紧张得将食指抠出了皮,双脚也紧紧地抠住鞋垫。
“不管累不累,不也不管东南西北。”
稚嫩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全场一片寂静。
没人鼓掌,唱得有这么差吗?
“她”壮起胆子,环顾底下,不小心与一个不认识的别班同学对视上,立马垂下眼皮。
真的那么难听?那她今天岂不是出糗出大发了?亏老师还带“她”来练了那么久,“她”真对不起老师的付出。
想冲回位置上,但脚好像被钉子钉住般,动不了一点。
泪水涌上眼眶,“她”放下话筒,低头掩饰染上湿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