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迟来的拥抱,郁凉竹以为她能狠心推开。但事实是,她做不到,她贪恋这份温暖。
“妈妈。”她遵从本心,紧紧地回抱住方美絮。
方承君说的对,有些事情还是要说开比较好。
虽然现在两母女什么也没说,但她们都明白,竖在两人之间的一道隔阂,正在缓缓消退。
这一个夜晚,郁凉竹睡在方美絮提前晒好的被子上,满满的太阳味道,感觉灵魂都被洗涤干净。
农村的早晨开始得比城市早,手机的闹铃还未响,邻居家的鸡叫就唤醒新一天的郁凉竹。
她毫无负担地赖了会儿床,将被子铺好在床上,趿着拖鞋走出房间。
一下楼,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是清汤面。
方美絮注意到刚起床的郁凉竹,“起来啦?我还以为你得九十点才起嘞。快洗漱一下,很快就可以吃了。”
“昨晚睡得早,今天自然就醒得早啦。”
郁凉竹很久没有与方美絮这般亲呢地说过话,却没有丝毫地别扭。
这大概就是亲情的特殊魅力。
吃完了面,郁凉竹决定去看看外婆。方美絮有事没陪她。
上山的时间不过早上七点,划过的草丛沾有露珠,幸亏方美絮提醒她换上套鞋,不然还没到目的地,她的鞋袜就能湿得透透的。
郁凉竹抽出放在挎篮里的镰刀,带上手套,将外婆墓碑前快赶上人高的杂草砍掉一半,让人能够直接蹲到墓碑前。
外婆的墓碑是前年新修的,黄金色的字体很是清晰。
郁凉竹摩挲上外婆的名字——庄河,脑海中浮现出外婆在世时的场景。
“外婆,我来看你了。”她没有带纸钱,只带了一捆香和一瓶外婆生前爱喝的米酒。
点燃三根香鞠了三个大躬,直起腰板时,她的视线笼上一层水雾,“对不起啊,隔了大半年才回来,您会不会怨我?您定是怨我的,不然怎么总不入我的梦来看我?”
山上有松鼠,会时不时地从某个角落窜出来,而后又消失在某个草丛里。
将香插入墓碑前的一个小土坑里,倒上一杯酒,山风将她的声音飘到远方,“外婆,我和妈关系和缓许多了,”直抿的嘴角微勾出笑意,“我想,应该是哥在中间做了不少的调解。我还是很幸运的,对不对?”
郁凉竹还说了很多的话,抱怨现在大环境的压力,做教师也没有表面上这么风光和轻松,各行各业背后的心酸,只有内行人知道。
“外婆,我最近,”郁凉竹心尖微痒,“遇见了一个人。”
孟复欢说小时候没从家长身上学会的爱,可以长大之后在寻找的爱人身上学习。
“您觉得我应不应该勇敢一点,迈出一步?”
“叮。”
手机进来一条微信。
心里有种预感,觉得应该是白时楷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