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楷此时已经闭上了眼,他体内名为“欲望”的火焰凶猛地要将他吞噬,唯有靠近她才能稍稍熄灭。
但他感受到了郁凉竹在与他使相反方向的力,睁开眼睛,郁凉竹飞快扑簌的眼睫毛表明她内心的不安。
他压下眼底的失落,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
郁凉竹性子慢热,她不会喜欢一上来就亲的举动。
伸回放在郁凉竹后脑勺的手,待郁凉竹直起身子后退开几步,“郁老师,我……”
话还没说完,鼻尖一凉。一秒过后,唇上以及头上都感受到了轻微的重量。
“下雨了。”
这场秋雨来势汹汹,郁凉竹一说完,耳边都是雨点砸在物体上噼里啪啦的声音。
郁凉竹刹住要冲向电梯的脚步,从花篮里抽出几只鲜艳的红玫瑰,以及一束她在车上就拢好在一块儿的向日葵,悉数塞到白时楷的手里。
“红玫瑰是给你的,向日葵给慕唯。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也想将这份喜欢送给你和慕唯。”
雨声很大,但落在白时楷却恍若未闻。他只能听见郁凉竹说的这句话,以及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郁凉竹将花篮举过头顶,幸好离电梯口不是很远,她没有淋湿多少。
扭头回望时,却发现白时楷还呆呆地杵在原地。
郁凉竹担心他会感冒,摆手不断示意他赶快上车,同时嘴里也在喊道,“快回家吧,会着凉的。”
身边有邻居经过,郁凉竹没在意他们打量或调侃的视线,只一心担忧白时楷会生病,想他赶快上车避雨。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白时楷在想什么。
他也曾在最血气方刚的时候,幻象过能遇见一位女生谈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就跟白霜羽和顾疏舟那样,不畏世俗的控诉,只为内心的真爱。
可是慢慢地,他开始明白。人的这一生能遇到一个动心的人已经实属不易,能否在一起,不仅要双方的付出,还要有天意。
在他快对青涩的恋爱失望的时候,郁凉竹像一只冲破他世界结界的蝴蝶,懵懂而又霸道地冲进他的世界,在爱情的宝地肆意地飞翔,却傲慢地不理会他一眼。
他曾不止一次地埋怨过上天,为什么偏偏要让他喜欢上一个不知道这辈子还会不会遇见的女孩。
他甚至埋怨过当时一年万年的自己,为什么要将心丢给一个不知道名字,不知道生活在何处,不知道有没有对象的她。
好友吴闲度嗤笑他居然奢望在十四亿的人里,能够等到匆匆一瞥过的人。
他原先坚定自己能等到,四年的时间里,他刻意也无意地听到过很多次与她相似的声音,但每每满怀期待地上前时,看到的却都是一张陌生的脸。
吴闲度说喜欢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淡,他之所以忘不了那一眼的她,大半是因为不甘,不甘这份她不知道的恋爱,悄无声息埋没在时间的土壤里。
从悲伤到难以接受,再到佯装随意和不在意,这四个阶段的情绪变化,他用了两年的时间。他强迫自己不再为这份没有结果的爱意劳神伤身。
直到今年八月二十号那一天,熟悉而又陌生的心跳幅度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