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信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背影,几乎要被气得跺脚!
粗俗!浅薄!没礼貌!
她想不通!崔宝音怎么会和这么个泥腿子千金关系这么亲近!
而贺初窈已经挽着崔宝音的手笑得前仰后合起来:“你看见没,她的脸都要气绿了!”
“你做什么了?”崔宝音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裴信姝从小就爱端着郡主的做派,一心想学那些世家命妇喜怒不形于色的假人性子,即便是修炼的功夫不到家,偶尔在人前忍不住出言刻薄,但像这会儿这么生气的样子却是没有过。
“我就是哼了她一声。”
崔宝音看了看裴信姝,又看了看身边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的贺初窈,忽然醍醐灌顶。
她悟了。
原来一力降十会,是这个意思。
贺初窈笑够了,方才神神秘秘地拉着崔宝音到了一旁的八角亭里,她小声道:“你猜我方才在我娘那边,看见谁了?”
她是个憋不住话的,见自己问完过了两息崔宝音还没反应,便忍不住自问自答:“我看见谢玄奚了!”
她刚一说完,便听见亭子边假山后传来一道隐约的男声。
崔宝音眉心微蹙,正要开口唤采棠去将人赶走,却在下一瞬听清他们说的什么后,反而竖起食指立在唇边,示意她们噤声。
“……你知道你到定京这几天,多少人明里暗里打听你谢大人是否有婚配?哎你悄悄跟我说一下,这么多年你都孤身一人,是不是因为你有心仪的女子,只是暂时娶不了她,所以才退一步,决心要为她守身如玉?”
与此同时,她悄悄踮脚去看。
——果然,那行至假山后立定,穿一袭暗红松鹤纹圆领锦袍,束蹀躞金玉带的,不是谢玄奚又是谁?
另一个说话的男子她也认识,定国公府的嫡长孙,容觉。
在背后偷听别人说话好像不太好。
可如果这个人是他们家的对头呢?
崔宝音甚至不用思索,便毅然决然地拉着贺初窈蹲了下去。
“并无此人。”谢玄奚语气淡淡。
听他回答得这样干脆,容觉有些诧异,但很快又觉得理解了。毕竟雍州地处偏僻,能出一个谢玄奚已是了不起,到哪儿还能去找一个能入他眼的仙女呢?
所以谢玄奚二十三四的年纪,一没妻妾二没通房,也是正常的。
但他这人素来热心肠,当即便拍胸脯保证:“没关系,正好今日赴宴者众,你看看那些个世家贵女里,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回头便请妹妹帮你打听。”
他说完,便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其实我觉得顾小姐挺好的,你应该听说过她,是咱们定京有名的才女,琴画双绝;再不然,卫将军的独女也不错,将门虎女!巾帼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