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是不是觉得,王疏瑶也挺麻烦的?”崔宝音望着他,大度地想,要是他回答说是,那她就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他,从此前尘旧怨一笔勾销。
也?
—没关系,还有一人,琼阳郡主崔宝音,你应当听说过她,这位论美貌,当属第一。虽然……”
—不用了,我素来不喜欢麻烦。
想起假山后和容觉的对答,春宴上少女明晃晃的戏谑与挑衅,谢玄奚忽然明白了过来。
他微微笑道:“没有。”
而后果然,看见明艳骄纵的少女似是不可置信般瞪大了双眼。
“你你你!你简直不知所谓!不识好歹!”崔宝音指着谢玄奚的鼻子,气得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贺初窈一边冲着谢玄奚直竖大拇指一边狂笑。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贺初窈也还是笑个没停。
崔宝音恼羞成怒:“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
“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贺初窈猛地摇摇头,又道,“不过,我看这谢玄奚当真和那茅坑里的石头也没什么区别了,性子又臭又硬的。”
对着别人就算了,怎么能对着崔音音也能不假辞色呢?
她回定京将近半年,世家勋贵里形形色色的人看了不少,这些人里,有的喜欢崔音音,有的讨厌她。但即便是最重礼数,最清正自持的那一堆人,也从没像谢玄奚这样对待过崔音音,反而在她面前总是轻声细语的,像是生怕吓着她一般。
没办法,谁让崔音音天生就长了这么一张昳丽动人的芙蓉面。没人在面对她时能狠下心肠说一句冷语重话。
除了谢玄奚。
崔宝音冷哼一声,心里却还是气。为着这事,她连跑马都没兴趣。最后倒便宜了贺初窈骑着枣红马满山疯跑。
后来两人回城时,已经是下午。
她们在庄子上刚用了午膳,崔宝音这会儿正倚在贺初窈肩头犯食困,忽然却又听见一句耳熟的:“音音音音崔音音,你看那是谁!”
崔宝音眼也不睁,嘟嘟囔囔地小声说道:“别叫我看谢玄奚。”
她还在回忆晌午在庄子上吃的板烧鸭和烧鸡公,不想看谢玄奚坏了心情。
“哎呀!”贺初窈拍了拍大腿,“不是谢玄奚!是丛霁!他不是都快和裴信姝谈婚论嫁了吗,怎么这会儿在大街上和旁的女子拉拉扯扯?”
崔宝音立马坐起来,循着她的目光往外望去:“哪儿呢哪儿呢?”
话音刚落,便被她看见不远处书肆门口,正在纠缠的两人。
大抵是怕被人认出来惹麻烦,穿着一袭灰蓝色长袍的丛霁正用书挡着脸,神情焦急又不耐地冲着身后的女子在说着什么话。
那女子一直低着头,教人看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