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宝石般的酒液摇晃,高脚杯撞在一起,清脆悦耳。
“谢谢你,陆霜,”章凝由衷地说,“你是我在地球上的第一个朋友。”
正仰头一饮而尽的陆霜愣住,从酒杯边缘看向她:“朋友……吗?”
“你知道朋友是什么意思?”gareth笑问道。
章凝摇摇头:“以前不知道。不过那时我们在海上漂流,陆霜曾经说过,谢谢我把你当朋友。所以,我们几个的这种关系,应该就是朋友。”
“那当然是朋友!”艾沙开心地说,“而且是出生入死的朋友!”
她虽然有华人血统,但本身生长于美国,性格开朗奔放。酒过三巡,她干脆打开音乐,拉着gareth跳舞。
章凝坐在桌后微笑看着他们玩闹,时不时再给自己斟一杯。
夜色已深,窗外忽地有烟花冲上天空,接连绽放,照得窗外山林如同白昼。
“新春快乐!”他们互送祝福。
喧闹声中,这群刀尖跳舞的人难得有机会放松下来,喜气洋洋地享受正常人的快乐。
在其他人不曾留意的角落,陆霜眼神一黯。
他不想当朋友。
不想当什么该死的朋友。
接应
初春时节,刚过元夕不久。江汉大地乍暖还寒,路旁各色树木抽芽,山麓却还有未化的残余积雪,被阳光一照,熠熠生辉。
但这几位陌生来客并没有心情欣赏风景。
乡间的水泥路面狭窄逼仄,两辆车交汇都够呛,得借路肩通行。gareth驾车左支右拙,艰难地从回乡省亲的返程车流中挤出一条通道。
章凝倒是早已习惯颠簸,艾沙一张脸被晃得苍白如纸。
“陆霜真的没来啊?”她忍不住开始找话题。
“上次他差点小命交待,章姐怎么敢让他来?”gareth笑道,“何况他出外勤几个月,大中华区早就嗷嗷待哺,好多事也要他镇守北京处理。”
“他真的要……”艾沙有点犹疑,没有接着说下去。
她不说,gareth也知道她想问什么,不由摇摇头叹息道:“虽然我是从北欧调来的,但这事总部做得确实不厚道。违背几百年来一贯奉行的准则,等同于最基本的信任破裂,也难怪陆霜反应这么大。”
“就怕……会有别的麻烦。”
艾沙嘟囔一句,也不再继续话题。没有陆霜这种大话痨,车里实在安静得可怕。
章凝不置可否,望向窗外远山。
他们要去的地方藏在重峦叠嶂之中,是一个土家族聚居的小村庄,数年前还交通不便,几乎与世隔绝。好在这些年基础设施建设有所跟上,尽管逼仄,至少还有水泥路可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