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当初的上校,还是本世界的学生。
而陆霜也一样。
没有人拥有谈恋爱的经验。
尽管巡察时空的任务复杂繁琐,章凝也逐渐习惯身边只有他的存在。他们竟仿佛径直跳过恋爱阶段,形成一种革命友谊与亲情陪伴混杂的诡异关系。
新春过后不久便是元夕,陆霜刚抵达本世界恢复通讯,手机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响。
十几个未接来电。
他看一眼屏幕,神色骤冷。
“萧老伯,”他回拨电话,“怎么了?”
电话那头嘈杂不已,他的预感落到实处:“陆先生他……情况不太好……您要不要回来看看?”
挂断电话,陆霜心情复杂。面对章凝探询的神色,他微微阖上眼,感受到灼热的皮肤烫着自己的眼球。
他张张嘴,喉间滞涩:“陆知行……突发二次脑梗,再次陷入昏迷。”
思虑半晌,他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陆霜草草告别,转身要走。
“我……”章凝在背后低声开口,有三分犹疑。
他意外地回头。
“我能见见他吗?”
佘山别墅跟两年前相比变化不大,只是萧老伯的脊背渐弯,而小姑娘萧筱筱的身高更抽条些。再次见到章凝,已懂事许多的她倒有些羞涩,安静地打过招呼后便回自己房间。
站在陆知行房间门口的阶梯下,章凝心生些许感慨。
上一次她曾站在同样的位置,聆听他奏响的小提琴曲——马斯涅的《沉思》。当时的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仅仅一门之隔的人,就是她此生最大谎言的缔造者。
据陆霜说,他连自己的儿子都已不认得,却还记得这首小提琴曲。
他的琴声饱浸沧桑,如泣如诉,似乎心中有无限挣扎,又略含祈祷安宁和解脱的意思。
他潜意识中是否曾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有过忏悔?
而她记忆中母亲章络音曾播放的这首曲子,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还是陆知行修改记忆时阴差阳错留下的痕迹?
一切都已无从得知。
此时陆知行的房门敞开着,身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不时进进出出,生命监控仪器的电子音听来分外惊心。
据萧老伯说,今年以来陆知行愈发孤僻,经常不食不饮,送进去的饭也经常被原封不动地摆出来。前几天夜里,他曾见到陆知行在别墅里徘徊,叫他回房也没有反应,因害怕深夜出意外,只得强行将他锁在屋内。
直到今天凌晨,陆知行房内的监控仪发出告警,从沉睡中被惊醒的萧老伯立即找医生来看。
医生从房间出来,正取下口罩和手套,看见陆霜和章凝站在门口便问:“你们是他的儿子和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