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桢都快哭了,惊慌道:“我一个人走吗?你一个人引开他们,怎么应付得过来?”
张鼐语气很温柔,一边快给她包扎伤口,一边安抚:“不要紧,你留在这里我才会分心,你走了,我就能专心应敌了。我会回去找你们的。”
他见绍桢不动,只好动手脱下她的官服,再给她套上自己的护卫衣服,狠狠心将她推下马车:“走!”
邓池也绕了过来,急切道:“公子!”
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绍桢不敢任性,抹了把眼泪,低头跟着邓池往路边的山林退去。
张鼐下了马车,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夜里看不清楚面貌,只能根据衣着来判断,张鼐又刻意弯着腰降低身量,乍一眼看去,还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一大波杀手紧追而去,七八个杀手分出来追往绍桢的方向。
邓池身手不差,一人可抵四五人,跟上来的杀手又非这队人马中的精锐,渐渐落于邓池下风。
不料有人闯到了绍桢的面前,看见她的脸,瞪大了眼睛:“你……”
邓池挥刀砍下。
这人抬剑挡下杀招,见反杀不能,迅往后退去,眨眼便在五步开外,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借力折身往来时的方向退去。
这是要回去通风报信!
绍桢搭弓要射杀,却牵动左肩上的伤口,手上一颤,箭羽斜飞而出,只射中了那逃窜人身边的一棵树,惊动树叶簌簌落下。
邓池被剩下两个杀手缠着,分身不暇,等解决完麻烦,那人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了。
绍桢握紧弓弦:“他没有走多远,若是叫他逃回去,就枉费了张鼐的苦心了。邓池,你去杀了他。”
邓池脚步一动,又停下来,迟疑道:“可是公子这里就没人护卫了。”
绍桢断然道:“他们都去追张鼐了,只要你把刚才那人杀掉,我不会有危险。何况张鼐那里更麻烦,你解决了此人,也不用回来,直接去帮他,处理完了再来找我。我知道分寸。快去!”
邓池咬了咬牙:“好,公子当心!”朝刚才那杀手逃窜的方向追去。
绍桢怕有人悄悄潜来,也不敢在这里停留,继续向前走去。
这会儿没了人追杀,山风呼啸着擦身而过,有种深山特有的寂静凄清。
她又冷又累,左肩处的伤口却陡然深刻起来,方才的包扎在打斗之中裂开了,血迹从布料中渗了出来,滴答滴答流了一地,草地上有一条深色的血线,从远处一直蜿蜒到她脚下。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嗅觉早就麻木,绍桢根本察觉不到。
好像流血太多,她有些头重脚轻之感,几乎是麻木地提步往前走。
目眩越来越严重,没有留意到脚下一丛缠结的杂草,毫无察觉地踩上去,被狠狠绊了一跤,前面不巧正有一块坚硬的石板。
额头重重磕了上去,出“砰”地一声闷响。
“啊……”
绍桢捂着头低声痛呼,意识更模糊,心想今晚真是倒霉透顶,挣扎着想站起来,脑中最后的一丝清醒神智也终于散去。
她彻底人事不省。
……
车辙轱辘轱辘碾过松软的泥土,惊起树梢上鸟雀扑簌着翅膀飞向夜空。
忽然有人像是现了什么,翻身下马上前查看。
“是张大人!”
“张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快去禀报赵总河!”
赵逢辰已经掀开了车帘:“何事喧哗?”
护军匆匆跑来,拱手回禀道:“总河,张大人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