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的阳光慷慨泼洒,透过“晶晶花苑”洁净的落地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大片摇曳生姿的暖金光斑。
空气弥漫着浓郁清新的花香——百合的馥郁、玫瑰的甜媚、雏菊的淡雅交织。
然而,与这满室明亮芬芳形成残酷对比的,是店内令人心头沉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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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架与冷柜里,鲜花娇艳欲滴,饱满绽放,却无人问津。门可罗雀,寂静得只剩空调低沉的嗡鸣与冰柜压缩机的轻微震动。
苏馨穿着一件素净的浅灰色棉麻衬衫,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臂。
长被黑色皮筋束成低马尾,几缕丝垂落颈侧。
她站在摆满鲜花的货架前,动作机械而娴熟地挑选着——红玫瑰、白百合、满天星。
手指灵巧地修剪花枝,搭配色彩,再用淡紫色的雾面纸和米白色缎带精心包裹、扎紧。
动作一丝不苟,只是眼神空洞,长睫低垂,目光只聚焦于手中的花朵,仿佛周遭一切与她无关。
而花店外,景象截然相反,压抑窒息。
前几日始,这条清幽街道便被十几辆清一色的黑色豪华商务车彻底封锁,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紧密排列,将花店围得水泄不通。
深色车窗后情形不明,但每辆车旁都肃立着至少两名身着黑西装、戴墨镜、面无表情的保镖,形似雕塑,散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将花店隔绝成孤岛。
好奇路人靠近,立遭冰冷目光逼退。
引擎低沉的怠声混杂着远处模糊的城市喧闹,形成持续又烦人的背景噪音。
蒋晶站在窗边,透过玻璃看着这夸张到令人窒息的阵仗,无奈深叹。
秀眉紧蹙着,清澈的大眼睛盛满化不开的忧虑。
她转头,目光落在店内那个安静得过分、仿佛缩进无形壳子里的好友身上。
苏馨两耳不闻窗外事,依旧专注打包花束,侧脸在阳光下苍白脆弱,紧抿的唇线透出倔强的麻木。
蒋晶看着,心像被无形之手攥紧,酸疼难忍。
她拿起手机,手指快轻点。清晰的电子合成女声响起:
“馨馨。”声音打破寂静,苏馨包扎的动作几不可察一顿,仍未抬头。
语音继续,带着浓浓关切:“看你这样子,好几天都没见过你笑了,整个人像丢了魂儿,我真吓坏了。到底生什么事了?能跟我说说吗?别一个人闷着。”
苏馨双手依旧忙碌,将包好的花束小心放入精致硬纸盒,用拉菲草填充空隙,盖上盒盖。
动作稳定,然而低垂的眼睫却不受控制地微颤,一层薄薄水汽弥漫上来,染红了眼眶。
她用力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痕,仿佛想用身体的疼痛来对抗心中汹涌的委屈和痛苦。
可晶莹泪珠终究未能忍住,一颗接一颗,无声砸落手背、砸在硬纸盒光洁表面,晕开深色湿痕。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平稳,但微微的沙哑和哽咽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她盯着盒子轻声道:“晶晶,我……住在你这里的事,请一定帮我保密。对谁都不要说,尤其是……张院长。”
蒋晶疑惑歪头,用手语比划:【为什么?院长很关心你。】
苏馨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好友,眼中充满恳求:“罗……那个人,”连他的名字她都似难以启齿,含糊带过。
“他现在是福利院的英雄,大恩人。我不想……让院长知道我们之间……闹了矛盾,更不想她担心。她身体不好……”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重鼻音。
蒋晶看着苏馨强忍悲伤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
她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无奈撅嘴,手指飞快敲打手机屏幕,合成音再次响起,带着更深的探究:“事情很严重吗?他……是不是对你动手了?还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蒋晶打完字,目光下意识投向窗外那些门神般的黑车保镖,眼神复杂,继续输入,“我看他这架势……不像是不要你了。而且你也不是会随便耍性子闹离家出走的人。馨馨,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