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喊叫着醒来,汗水打湿了鬓发,一缕一缕地粘在面颊上。
初春的夜里还有些许凉意,他汗湿的衣衫冷冰冰地贴在后背上,那一身内力仿佛成了摆设,他冷得打颤。
他将画像尽数烧尽了,被刻意控制的火光只照亮了小小的一方土地。
然而,第二日他却又像是入魔似的,咬着牙去画已经画了千百遍的人,他落笔极重,不知是何种情绪。
他还在做梦。
这样的夜晚一日接着一日,他开始害怕入睡。
他叫手下的势力去收集着想要的消息,自虐似的一遍遍看着,内心的树木扭曲着生长,枝丫如同地狱中伸出手臂求救的鬼魂,渴望着阳光。
他躲着庄乘风,即便庄乘风对他的状况十分担忧。
有一天庄乘风前来找他。
庄乘风发现了异常,佯装攻击,逼他反击。
两人对视。
时隔半月,孟溪再次看见了庄乘风的脸。
……
孟溪回到房间。
他知道,庄乘风瞒不住了。
孟溪摩挲着左手手背,方才庄乘风的温度仿佛还烙在手背上。
他焦急地反复摩挲着那一小片肌肤,直到将那里搓得发红。
该怎么办?
‘我是爱阿凌的,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他。’
孟溪这样想着。
他无法想象庄乘风离开自己的情景,稍微一想,几乎就要发疯。
‘我得给阿凌一个交代,长时间回避他,他会不开心的。’
孟溪神经质地揉搓着曾被庄乘风触碰的肌肤,仿佛这样就能死死抓住他。
‘不就是一个赤鸯,都是死了的人了。’
或许是下定了决心,孟溪渐渐安定下来,此时左手手背已经通红一片,有些皮下出血。
微微刺痛。
他低头看了一眼,混不在意地将目光投向了床,仿佛在面对一个难以打败的敌人。
他艰难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那一晚,他又做梦了。
他回到了提灯落地的那一刹那,抓住了庄乘风的手腕。
庄乘风对他笑,“阿溪,你说我们很像?哪里有?你要不要……好好看看?”
烛火。
月色。
原来真的……一点都不像啊。
……
孟溪的眼睛很亮。
自那天开始,他如曾经那样,在夜里潜入庄乘风的房间。
庄乘风以为两人很久都未曾见面了,可其实孟溪一直在暗处看着他。
时间一日日过去,孟溪给庄乘风写了一封信,让庄乘风按时游历,等他回来,会给他答案。
庄乘风收到信很生气,孟溪大抵知道他是误会了,可是没有解释。
误会……就这么误会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