伢婆枯槁的手指捏住江成下颌,浑浊眼珠扫过他刻意晒黑的耳后——那里有芙昕用茜草汁伪造的旧疤。
“倒是副好皮相。”
伢婆嗤笑着甩开手,转头却向龟奴比了个隐秘手势。
什么卖艺不卖身,进了她的地界,就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
当掺着曼陀罗的帕子捂来时,江成和云星如折翼鹤般软倒,脖颈却绷着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们嘴里含着芙昕给的解毒丸,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芙昕和阿昼,作为二人的家属,他们被绑起来时,并没有显露自己的武功。
只要他们四人还在一处,一切就都没有问题。
翌日,挂着铜铃的马车里,江成和云星缓缓睁开眼睛。
伢婆给他们换上了颜色鲜艳绸缎锦袍,交领敞开的衣襟,露出一截菱角分明的肩膀。
外面套着霜兔裘袄,毛锋雪亮。
这是北地匠人用双层兔毛夹棉缝制,外罩薄纱只为营造飘逸假象。
更衬得二人秀色可餐。
二人面上都施了厚厚的脂粉,描眉画眼,这种俗气的扮相在汴京很少,在北地却是盛行。
芙昕眼睛不受控制地往两人身上看去,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比较起来。
随着马车的摇晃,裘袄总是会在晃荡中滑开。
阿昼一边努力地帮江成拉好衣服,一边在心吐槽。
这些人也真是的,这霜兔裘袄再暖和,里面也该穿个绵内衬。
为了尽显飘逸身姿,当真是不把伶人当人看。
他们先赶去集合点,再统一去咸州城。
阿昼透过车帘往外看,伢婆挑的人,无一不是俊秀少年,有两个看着还未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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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竞争对手还不少。
再次来到城门前,江成手肘半撑,微微抬头。
随着他的动作,那不能系扣的霜兔裘衣自光滑的肩头滑落。
芙昕眉毛轻抬,她大大方方地盯着,却惹来阿昼的不满,故意挡住她跟前。
江成没空去在意这些小事,他一双眼睛透过车帘,死死地盯着那个伢婆。
城门封锁后,谁都不能接近。
他看到牙婆进了城门外一个茶水铺,不多时,一个灰衣伙计便从茶楼出来,直奔城门而去。
守城士兵见到那伙计时,并没有阻止其靠近,还放那人进了城。
江成面上涌现一丝希望。
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此时,那名灰衣伙计刚赶到蔡府,他本就是蔡府的下人。
议事厅内,蔡阳正看着朝廷来的第二封密函。
第一次,皇帝以封赏之名,调蔡阳赴真定府议粮道事,实际是要调虎离山。
蔡阳没有理会,只当是没有收到密函。
而这一次,皇帝派出的使者已在路上,不日便可抵达咸州。
起事迫在眉睫。
蔡阳提笔,给父亲蔡雍去信,催促进度。
他虽控制了河北四路,但若能与南边的土司府侬宗望形成合围之势,那成事的几率至少可以提高三成。
他让亲卫立即将信寄出,转头问起案子的进展。
听到亲卫说,林知夏一直在验尸房和档案室,今天已经是第二天,还没有大的进展。
蔡阳微微皱眉,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他起身欲去府衙,府里管事匆匆来报。
“主君,您之前吩咐搜集的伶人小倌,已经在城外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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