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内,叶砚临正在整理卷宗,门前忽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属于谁,叶砚临不用抬头就知道。
“宁录事,什么事让你如此着急?”
宁白颜一口气还未缓过来,急声开口:“有人来报官,说孟司直不是真正的孟府大姑娘孟五加,而是杀害孟大姑娘,顶替孟大姑娘的凶犯!”
叶砚临呼吸一窒,抬头后表情严肃起来:“报官者,是何人?”
宁白颜缓了一口气,道:“报官者是孟靖和的夫人罗凤瑾,以及孟司直的胞妹孟二姑娘,孟妤意。”
若是旁人还值得怀疑,可这两人都是孟五加的家人……
叶砚临当然相信,孟五加不可能杀害真正的孟大姑娘,可孟五加也的确不是真正的孟府大姑娘,站在孟家人的角度,叶砚临会秉公处理此案。
“罗夫人说,她手里有确凿的证据。”
宁白颜此刻心情很复杂,她跟孟五加搭档那么久,她不相信孟五加会是什么杀人凶犯。
孟五加说过,人是会撒谎的,人甚至可以设法让证据说谎。
“宁录事,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让私人感情干扰你的思绪,影响你的判断,我们需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和公正。”叶砚临示意着宁白颜不必参与此案,在侧旁观即可。
叶砚临来到堂上,对着堂下的罗凤瑾孟妤意两人,严肃道:“本官乃大理寺少卿,你们为何报官本官已经知晓,罗夫人,你说你手中有确凿的证据,可否呈上来?”
罗凤瑾当着孟妤意的面,将那霍隐白的行医日志,呈给叶砚临,眼中立刻流露出哀痛之情:“此日志是我偶然间所获,上面记录的换脸之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若不是我看见了此日志,我都还不知道,原来我家大姑娘人已经没了。”罗凤瑾眼眶湿润,好似下一刻就要痛哭流涕起来:“如今在我们面前的孟五加,竟是顶着我家大姑娘脸的凶犯!”
叶砚临仔细翻看着,这位霍隐白霍大夫的行医日志,上面记录着霍隐白医治无名氏伤者的整个过程,无名氏被霍隐白发现时命悬一线。
霍隐白险些就救不回来,索性无名氏求生意志极强,生生挺了过来,可无名氏的双腿受伤严重。
无名氏用了快三年的时间,才重新站起来。
这无名氏,就是孟五加?
没人留意到,叶砚临此刻捧着行医日志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不敢去细想孟五加都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无名氏的脸被毁,霍隐白便照着亡者阿妩,也就是真正孟大姑娘孟五加的脸,给其修复。
上面有记录,此改头换面之术需要用到的药物和器皿,却没有记录改头换面之术,究竟是如何进行。
霍隐白在最后记下,此次改头换面之术非常成功,无名氏的脸在被修复后没有任何异常和不适感。
从这行医日志中,叶砚临能得到几点信息,真正的孟府大姑娘孟五加,也就是阿妩,已经死亡。
现在的孟府大姑娘孟五加,是这容颜被损毁的无名氏,她的真实身份行医日志上并没有记录。
“这行医日志的真假,大理寺尚且还需要查验。”叶砚临并没有偏袒任何人,他手中忽然得到一样证物,那他总得先派人去查验这证物的真假,才能做出判断。
“且就算这行医日志是真的。”叶砚临用怀疑的目光观察着罗凤瑾:“从这上面也无法判定,是孟司直杀害了真正的孟大姑娘,罗夫人为何就一口咬定,是孟司直杀害了孟大姑娘?”
“不是她,还能是谁?”罗凤瑾尽可能将眼中的恨意藏起:“若我家大姑娘还活着,会心甘情愿让这个凶犯抢走她的脸和身份吗?若我家大姑娘还活着,这个凶犯还能顶着我家大姑娘的身份,堂而皇之回到洛都回到孟家?”
“可怜我家大姑娘。”罗凤瑾从袖中掏出手绢,假模假样擦拭着眼角那并不存在的眼泪珠子:“定是那凶犯,觉得我家大姑娘活着碍她的事,才对我家大姑娘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