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胡晖脸上的错愕,是胡晖演出来的,如今胡晖脸上的震惊,却是发自内心。
送他来缉查司的贵人,曾叮嘱过他。
“魏少昀是个不好糊弄的人,你的话最好真假参半,等他怀疑逼问你,你再将另一半真话告诉他,如此方能打消他对你的怀疑。”
“若是他仍怀疑你,不管你是编瞎话,还是咬死不说,总之,不能将我寻你之事透露给魏少昀。”
贵人的身份,贵不可言,是胡晖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之人,所以面对魏少昀的质问,胡晖只能继续装傻充楞着。
“当真是瞒不过魏统领,我当年的确没有丧失记忆,原是害怕那曹今同,才故意装作丧失记忆的模样,骗过了所有人。”
“胡府上到我二伯父下到仆人,都看不起我轻贱我,我没想过害他们,甚至最后时刻我还想救他们,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
“他们遇害后,我犯不着为了他们将自己的命给赔进去。”
为了自保,胡晖选择将当日看见的一切,都给隐瞒下来。
“可我没想到,幕后真凶竟还在洛都继续犯案,我良心实在有愧,三年前宋府起火案,我没胆子站出来,如今廖府又出了事……”
“我实在无法,继续坐视不管。”
“我乔装打扮一番后,赶来了洛都。”
胡晖知道,魏少昀是魏凛将军的独子,当年曹今同诬陷安昌王和魏凛谋反,害死了魏凛,魏少昀与曹今同有仇。
洛都城中,再也没有比魏少昀更值得胡晖信任的人。
魏少昀视线审视着胡晖,再次同胡晖确认着:“你当真是独自寻来洛都,寻来缉查司门前?你身后当真没有人指使?”
“当真没有。”胡晖接过缉查司差使递给他的证词,签字画押:“我不愿再见火殃惨案发生,愿随魏统领,去任何地方任何人面前作证!”
魏少昀示意着旁边的人,将胡晖带下去安顿好,待胡晖走远后,薛迈才将孟五加送来的消息,递到魏少昀面前。
“胡晖所言和孟少卿刚查到的线索,倒是能对上。”薛迈见魏少昀脸色沉重,不解询问着:“胡晖所言应当属实,大人还在怀疑什么?”
“胡府案,已经过去十五年,整整十五年胡晖都未曾想过开口,为何如今忽然就想通了?”魏少昀根据方才胡晖的表现来看:“定是有人,找到这个胡晖,且这个人的身份地位,远在曹今同之上。”
才能让胡晖有恃无恐,来到洛都寻到缉查司门前,说出一切。
“会是,圣上吗?”薛迈大胆猜测着:“毕竟圣上,一直忌惮左相等人在朝中的势力。”
“就算藏在背后的人是圣上,那圣上会派谁出手呢?”魏少昀将洛都城中,合适的人选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后定格在一个人身上:“长平公主!”
洛都城中深得圣上信任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圣上的侄子侄女和其他人总有私心,此事圣上不会交给他们办。
唯有长平公主,是圣上目前可以全心信任之人。
看来自从他将瞿才枫收集的证据,呈给圣上后,圣上也准备趁此机会查清左相罪行。
还不知魏少昀已经猜到真相的长平公主,此刻正端坐在九松斋内,抬手示意着身旁的叶砚临。
“无需多礼。”
“本公主唤你来,原是得知你在调查廖府发生大火之事,知晓此事与三年前宋府大火案有些关联,而本公主手里,恰好有三年前宋府案的一些线索,想将这线索交予你。”
见叶砚临原本正经严肃的脸色,在听见线索两字时立刻有些松动,长平公主只觉得眼前的叶砚临,像极了记忆里的一个人。
“宋府案发生之前,宋大人在调查当年云州城安昌王和魏凛将军谋反案,这里面是宋大人调查到的线索。”
“左相当年假借我父皇的旨意,在云州城内犯下恶行,给普通百姓冠上谋反案同伙的罪名,残忍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