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皓点完了外卖,想给简心找点吃的先垫垫,却什么也没找到:“家里什么也没有,我平时也不怎么回来。”后来终于翻出来一块已经化得皱皱巴巴的巧克力,有点尴尬地递给简心,“这个你吃吗?”
太丑了。简心摇摇头,只是往喉咙里送了一口水。
南皓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了……
更不知道还能聊什么……
只得拖了把椅子,尴尬地坐在简心的不远处。
简心的全身,也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有点埋怨他,也有点心疼他,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
两个人在寂静的屋子里,守着尴尬的空气,相对无言……
好在全家福三鲜拉面来的还比较快。简心终于能有点事可做——专心吃着眼前的面。
南皓也终于鼓起了一些勇气、抬起眼睛好好地看看她——简心的眼神跟一潭死水似的,冷漠又寂寥,黑眼圈有些重,皮肤黯淡无光,脸颊还长了两颗红肿的痘痘,嘴唇没什么血色……
看得南皓心里突然被蜜蜂狠狠蛰了一下似的,锥心刺骨:“你……瘦了……”
“食堂的饭太难吃了。能吃的就那么几种,每天翻来覆去地吃,一点胃口都没有。”说到这个话题,简心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南皓听着她说的这些话,突然想起了以前天天给她做饭的日子,一下子觉得鼻子好像被人灌了一大桶老陈醋似的,酸得要命……
简心吃饱喝足了,满意地拍了拍饱满的肚皮,终于抬起眼,认真看了南皓一眼,淡淡地说:“你也瘦了。”
南皓有些不太自然地捋了下头:“每天都……挺累的。”
简心继续看着南皓,他的头长了很多,四处乱飞,都快遮住眼睛了,不禁埋怨道:“你头怎么这么乱?”
“乱吗?”南皓赶紧伸手胡乱顺了下头,“一直没时间去理。”
简心一点一点地查看着南皓——脸颊瘦得都凹进去了,下巴上趴着一圈青涩的胡渣,长长短短、乱七八糟的,又忍不住抱怨道:“你每天到底都在干什么?连胡子都不刮。”
“呃……可能今天出门太匆忙了。”南皓说着赶紧去了卫生间里,刮起了胡子。仔仔细细刮了两遍,才忐忑地重新出来。
简心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南皓出来的样子,下巴光滑多了,脸也看着干净多了:“这样好看多了。”
南皓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了,手足无措地看了眼手机。
简心一眼看到了他的动作,突然又升起一股无名火,忍不住开始冷嘲热讽:“到时候赶我走了是吧。”
“不是!”南皓慌忙否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呃……其实也不早了……”
简心的内心毫无波澜,说不上是什么心情,确实是不想走的,但也不想让他为难。可一看到他这么一副疏离又陌生的样子,又让简心觉得有点生气。冷着脸一字一顿地甩出来:“我、今、晚、要、在、这、睡!”
南皓听得脑袋一下子炸开了!很想拒绝她,但又很害怕拒绝她。因为不知道这次再拒绝了的话,会有什么更加可怕的后果……
南皓纠结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一个可用的借口:“这里……没有合适的被子。都没晒。”
“那我睡你的床。”简心轻松地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然而这个方案好像是丢出了一个钢球、精准地砸到了南皓心口上!
南皓迅思考了一下,又给出一个全新的解决方案:“那要不……你自己在这睡吧,我去办公室。”
“那!也!行!”简心嘴上是同意了,眼睛却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是举起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分分钟就要刺过来了!
南皓不由得心里一颤,随即又提交了第三个折中的方案:“算了,你去我床上睡吧,我睡沙。”简心显然对这个最新的方案还比较满意,得意地瞥了他一眼。
南皓看她把眼里的匕放了下来,自己胸口的钢球也随之落了地,于是提出一个温暖的建议:“你要不要洗个澡?暖和一下。就不会着凉了。”
简心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好。”
可是南皓瞬间就后悔了!恨不能举起刚才那个钢球、给自己脑瓜子上狠狠来一球子!你怎么又抽风了?!能说得出这种话?!
简心却什么都不理,一整个无所畏惧,起身就去洗澡了。
而南皓在外面,从头到脚的整具身心都在承受着无限的煎熬!
耳朵里疯狂地充斥着浴室里的流水声……简直比庐山瀑布还要震耳欲聋……
脑海里跟放电影似的、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沐浴的画面……比午夜场还要刺激……
为了压制这些不要脸的邪恶念头,南皓必须找点事做——先是把自己的房间整理了一下,然后又给简心换上了干净的床单和被罩,接着再一点一点、仔仔细细把床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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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掌轻轻抚摸在床单上,如此柔软的质感直达心田……软得好像都能嗅到她身上那一丝熟悉的香味……
事情都做完了,南皓坐回到沙上,脑子里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尤其是一想到简心待会儿要在这里睡,心里又开始前滚后浪、翻江倒海了——一方面很是担心,两个人孤男寡女的,晚上会生一些什么;另一方面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她,生怕一句话说不好、又要惹她生气……
简心倒是心如止水,很快洗完了澡,出来还披散着湿哒哒的头,一屁股就坐在南皓跟前,直接给出最简洁的指令:“给我吹头。”
还好不是南皓担心的那种事!他终于松了口气,屁颠屁颠地去拿来了吹风机,给简心吹头。
南皓坐在简心的身边,一只手举着吹风机,另一只手配合着吹风机的暖风,轻轻抚弄着她的头。
南皓喜欢简心的长。尤其是现在这个长度,已经能轻松地搭在胸前,像妩媚又妖娆的柳枝,在暖风中肆意地摇曳着;又像花朵中心的那一簇细蕊,柔柔的,软软的,还飘洒着淡淡的香味……
南皓时而撩起一缕,从上到下地吹过;时而将手指深入根,将大片的丝拨开,以便每个区域都能让暖风吹到。
简心喜欢南皓的手——宽厚,温热,虽然他手掌的边缘处,有一些硬硬的茧子,但是他的手指很柔软,很灵活。好像一把软陶做的小耙子,把简心体内的土壤,犁得无比松软、无比轻盈,甚至能嗅得到一股泥土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