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满怀期待。她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朱斯塔司,于是她也向他看去。
她看到父亲从怀里拿出了一柄骨白色的匕首,看到他也望向了自己,平静的眼眸中不存一物。
没有恐惧、没有不舍、没有悲伤、没有胁迫。什么都没有。
浅金色玻璃球般的他的眼眸里,甚至看不到任何人的倒影。
在爱丽丝的注视中,他举起匕首,切开了脖颈。喷出的温热感撒在了她的脸上。
生日礼物
咔嚓咔嚓咔嚓——是脖颈的脉络被割断开的声音。
哗啦哗啦哗啦——喷涌而出的鲜血流入了石盆里。
扑通——这一下当然是失血身体倒向地面的动静。
朱斯塔司,她的父亲,躺在了地上,笔直得像一根直线,直到此刻依然睁着眼。
他仍在注视着爱丽丝。
要尖叫吗,还是后退?或者是干脆被吓到笑出声来,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动画片?不知道了。
此处依然寂静无声,连呼吸声好像也被沉默压倒。爱丽丝觉得好冷,前所未有的阴冷。
寒意从地底爬起,钻进骨头里。她不住地发抖,背后却冒出了汗水,濡湿了里层的和服。布料就这么湿漉漉黏糊糊地贴在背上,在不自觉的颤栗中拉扯着她的每一寸皮肤。发不出半点声音,以实玛莉紧紧攥着她的手,粗糙的皮肤好像砂纸。
切开了父亲脖子的匕首来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爱丽丝应当知道他的名字的,可此刻却念不出来了。只能看到他骨瘦如柴的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刺入动脉的那一刻毫无半点犹豫——鲜血也毫不犹豫地飞溅到了天花板上。
他太老了,比以实玛莉还老。瘦弱的手没有足够的力气,划不开经脉,割不开血肉。
只能向锯开木头那样,前后前后,一寸一寸,迟缓却也坚定地,用刀刃切断生命。
咔嚓——咔嚓——漏风似的喘息声。
咔嚓——咔嚓——他的头要掉下来了。
哗啦哗啦——哗啦。
黏着得快要结块的血液倒是顺畅地滚进了石盆。
最后是一了百了的“扑通”。
到了终末的时刻,总算是干脆了。
没有人尖叫,没有人后退,当然也不会有人笑出声来。这不是动画片,这是现实。爱丽丝该知道了。
掉落的匕首被再度拾起,刺入又一个人的脖颈中。
咔嚓咔嚓咔嚓——哗啦哗啦哗啦——扑通。
石盆里的血缓缓上涨,扬起深色的波澜,仿佛吸饱了此处所有的黑暗。
「我可不想为了她去死。」
想起了以利亚的话语。
所以现在,大家是为了她而杀死了自己吗?为什么?
咔嚓咔嚓咔嚓——哗啦哗啦哗啦——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