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肃百口莫辩。
他既不能当众承认自己是设计佟清雨来这里,否则嵩阳书院的这几个夫子,还不得背地里作诗骂他,在读书育人的地方,教唆孩子做这种事?
可他又不能不解释,因为孙夫人是吏部尚书的夫人,得罪了上峰,他日后的官途可想而知!
然而事已至此,唐如肃立刻训斥柳莹莹。
“莹莹不许撒谎!你知道这么说,会给舅舅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语毕,唐如肃面向众人,歉意拱手:“还请诸位明晰事理,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莹莹是我的外甥女,她央求我给她买东西,我不同意,她这才脾气乱说话。”
柳莹莹小手抹眼泪:“我没有撒谎,是舅舅你……唔唔!”
还没说完,就被唐如肃捂住嘴,直接塞给了跑来的柳家下人。
唐如肃呵斥:“赶紧把小姐带去马车上!”
柳莹莹被抱走了,小腿踢蹬。
虽然如此,在场的大家仍狐疑地盯着唐如肃。
孙夫人更是冷声训斥:“一个孩子怎会明白这些?若无人授意,她也想不出这些话,唐大人,你好自为之!”
说罢,孙夫人牵着孙家公子走了。
见她离去,旁边的贵妇们也都三三两两地护着自家的孩子散去。
在场也有不少如林礼这样的官员,望着唐如肃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言萝见唐如肃面色紧绷,却还能从善如流地拱手,四处赔罪。
她心想,真是人不要脸则无敌!
上巳节众人不欢而散。
回到马车上,言萝看见佟清雨微微红的眼睛。
林礼立刻现她裙摆的破损。
“怎么了?”他弯腰先进马车,“受伤了么?”
唐如肃没有机会对佟清雨下手,那么她的裙子应该不是在书阁里破的。
佟清雨忍着疼说:“跳窗户的时候太着急,没注意那窗户下有个钉子……”
话音还没落,林礼已经轻轻撩起她的裙摆。
佟清雨吃痛,林礼的动作就更变得温和了些,磁性的嗓音放低,带着淡淡的哄意。
“我看一眼。”
裙子掀开,露出纤细白嫩的脚踝,然而一条猩红的血痕尤为刺目。
伤口比较深,还流着血珠,染湿了袜衣。
言萝小手捂嘴:“这么严重。”
林礼微微皱眉,当机立断道:“我们先回家,叫郎中来。”
回家的路上,佟清雨说了细节。
她现自己被锁在书阁以后,感觉不对。
本来窗户都被人从外面封死了,但巧的是,她之前陪言萝来过书阁,所以知道书阁的角落里有个被书架子挡住的半窗,常年没有人碰。
佟清雨就是从里面爬出来的,才会不慎割伤脚踝。
言萝心疼地眨了眨眼睛:“三娘,你肯定很疼吧。”
说着,她趴下来,小嘴朝着伤口吹了吹气。
“不痛不痛,痛苦飞走,银子飞来。”小家伙一本正经地安慰。
佟清雨忍不住笑了:“萝儿是跟谁学的?”
“跟二伯母呀,她每次花钱的时候,都先对着银票这么喊。”
林礼和佟清雨相视一笑。
回到家后,郎中很快来给佟清雨看了看伤势。
“要小心这些日子不能碰水,最好躺着休养。”郎中叮嘱后,临走前又给开了药膏。
林礼坐在床榻边道:“我那儿有宫里送来的药膏,一会我叫人拿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