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筠呢,只好把头埋得低一些,再低一些。
叶嘉淮带她绕过屏风,那些让她颇无所适从的视线才被拦在了外面。
只不过,刚站定,应筠就深有一种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的体会。
正如叶嘉淮所说的,这群人说起话来,夹着京腔,说不出的痞气。
不知是谁先发现了她,稀奇地喊,“哟,后面还跟了个尾巴呢。”
高迹星一瞧人,乐了,“这尾巴我熟,下午咱还见过呢,是吧,叶董。”
“敢情这是一下午都待一块儿呢,够腻歪的呀,老叶。”
叶嘉淮一边拉着她往上座走,一边警告:“嘴,收敛着点,别把人给我吓着。”
他语气中呵护的意味太过浓重,弄得应筠脸颊上的红晕一阵胜过一阵,鼻尖也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今夜的寿星兴致勃勃,楚屿墨问:“胆儿那么小,还是学生啊。”
叶嘉淮侧首,只看到一片涨红的肌肤。
怂的不行。
哪里还有一点先前能言善辩的影子在。
他轻笑了声,不偏不倚地说:“可不是,好学生。”
他话中揶揄的意味太重,应筠一听就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
憋了一肚子的羞赧,好像也只有这一个能发泄的对象了。
应筠硬是把自己的手从他手掌里抽了出来,抬眸,悄然嗔了他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
小猫亮了下爪,在心口悄悄挠了一下,叫人骨头都酥了半截。
至于罪魁祸首,跑得却比谁都要快,一转眼,又只能瞧见那乌亮的发顶了。
就是瞪的这一眼被人发现了端倪,高迹星嚷起来:“不是,老叶,你欺负人姑娘了,这眼睛怎么看着又红又肿的,你多大岁数了,禽兽啊你!”
楚屿墨和高迹星两人一唱一和的,放下酒杯拍桌,颇有要为她打抱不平的架势,“来,姑娘,跟哥哥说说,他欺负你没,哥哥给你做主。”
应筠终于开口说了进屋的第一句话,“没……没有,叶……他很好,是个好人。”
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好人,诶哟喂!”楚屿墨笑得那叫一个欢,“老叶,行啊,装挺好,我还是头一回知道这两字儿还能和你搭上干系呢。”
林旭言叼着烟踹了一脚他的椅子,“你有脸吗,姑娘,听我的,喊他叔。”
缭绕的白烟在她眼前晃了晃,应筠一时没憋住,轻咳出了声。
侍应还在添座。
那些混话叶嘉淮懒得理会,刚脱了外套,扭头,就看见应筠掩唇,咳得脊背轻耸的模样。
他抬手一指,冷声发话:“烟都掐了。”
几人一对视,见他这般护犊子的样儿实在是稀奇又有趣,看向应筠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同寻常。
林旭言作表率,灭了烟,“是是是,咱们不能让这烟摧残了祖国的花朵不是,掐了,都掐了。”
座位添好,应筠还傻站着。
她想等叶嘉淮入座了她再坐下,也算是一种基本的社交礼仪。
叶嘉淮哪里能猜出小姑娘心里琢磨着这个礼那个礼的,视线落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是盛放的牡丹也比不过的娇艳。
他走近,低声提醒她:“不热?外套脱了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