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玉脸色难看,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谢肃州掀起眼帘,微微抿紧的嘴角暴露了他的紧张。
“没什么。”谢锦玉垂眸,没将方才的事吐露出来,“我见你额上有汗,嘴里又支支吾吾的,八成是梦魇了。”
“梦魇?”谢肃州面上的红潮褪去,有些苍白,“我可有胡言乱语?”
“……没有。”
谢肃州这才松了口气,眸底闪过庆幸,“你醒来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儿,先回书堂了。”
“诶,二哥……”
谢肃州似是没听见弟弟的挽留,大步走出屋子,临到院中,视线不自觉瞥向西屋,屋中烛影摇曳,光照在薄如蝉翼的窗纸上,依稀能瞧见遮挡佳人的屏风。
屏风后的场景八成与梦中一样……
意识到自己越想越偏,谢肃州猛地甩了甩头,试图将梦里的春光抛之脑后,面上羞赧,让他脚下速度快了不少。
在他身后的东屋里,谢锦玉孤身站在窗前,垂手而立,病态苍白的容颜上浮起凝重。
烛光投在地面上,拉长了他的影子,谢锦玉眉间染上忧愁,薄唇微启,“叔悦寡嫂,怎敢……”
“三叔!”
窗子外忽然响起小姑娘的声音,谢锦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猛地被唤回了神,身子一抖,垂眼望下,谢翠翠正站在窗边,仰头看着自己。
许是自己刚刚想事情太过入迷,连小丫头的脚步声都未曾察觉。
“你呀你。”谢锦玉俯下腰身,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头,“淘气鬼,就不怕给三叔吓晕了去?”
“三叔哪有这么小的胆子。”谢翠翠扭头看向亮着灯的西屋,小脸皱了起来,“娘洗了好久,还不见她洗完,刚刚去敲门也没人应声。”
“没人应声?”谢锦玉拧眉,心中隐感不妙,“她洗了多久?”
谢翠翠回忆了下,小声道,“都快半个时辰了吧。”
“这么久……怎么才来告诉我?”谢锦玉面上一白,急着走出了屋子,“杜老和阿洺去哪了?你哥呢?”
“一刻钟前,四叔说要去田里瞧瞧,这几天不知怎地,埋好种子的土堆总让人刨乱,杜爷爷说想消消食儿,哥也跟着去了。”见他这般慌乱,谢翠翠脸色也有些发白,“三叔,不能是我娘出事儿了吧?”
“也就是说,眼下家里只有我们两个?”谢锦玉脸色出奇的难看,又怕吓着孩子,只能先出言安抚,“别怕,先容我瞧瞧。”
一大一小走到西屋门前,谢锦玉抬手叩门,声音比往常大了些,“嫂嫂?”
房里鸦雀无声,只有跳跃着的烛影回应了他。
“嫂嫂……苏橙!”
谢锦玉拍门的动静越来越大,却不见里头有人应声。
“娘!娘你怎么了?”谢翠翠趴在门板上,朝缝隙里喊着,“娘!”
谢锦玉脸色惨白,一股凉意从脚底漫到头顶,“我去隔壁院喊刘婶子。”
“三叔,来不及的!刘婶婆今儿晌午带着孩子回娘家串亲戚了,隔壁只有刘叔伯在!”谢翠翠被吓哭了,不停的拍着门。
谢锦玉身子僵在原地,下一瞬,他嘴里道了句得罪,用身体强行撞开了西屋的门。